“收到。”
……
亚当跟在顾明哲的身后，淡漠的看着这一切，仿佛这些都与他不相关，而事实上他也并不在乎。
活人现在已经不再是这群雇佣兵的主要防范目标了，所以没有人去转移注意力去关注顾明哲和亚当两个人。
顾明哲依旧对这些外国人说的外国语感到头疼，他皱了皱眉，“他们在说什么？”
亚当简单的总结了一下，“三楼暂时被控制住了，不用太担心。”
听到“暂时”这两个字，顾明哲皱了皱眉头，但是也没说什么。
面前的青年似乎是有些害怕，清亮的眼瞳水润润的，他瑟缩着身子，垂下来的漂亮长鱼尾都缩在了一起，圆润的鳞片闪烁着点点绚丽的微光。
亚当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眼底极快的划过了一丝惊艳，他快步上前几步，手指的指尖轻轻的触碰了一下林慕鱼尾的鳞片，像是在确定什么一样。
“我……成功了……老师……我们成功了……”
林慕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顿时像是求救一般的望向了顾明哲，顾明哲立刻上前拉住亚当的手腕，直截了当的问：“你能看出他是怎么回事吗？”
“是药物的效果。”亚当淡淡的说道。
顾明哲瞳孔紧紧一缩，“……楼上的那些人为什么不是这样？”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隐约的答案，顾明哲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那是……药物的副作用，不管是药物的效果还是副作用，造成的结果都是不可逆转的。”
亚当说罢，便想要撤出自己的手，但是对方的力气太大，他抬头对上了那双黑漆漆的眼眸，他轻轻地笑了笑，竟然有些挑衅的望着他道：
“他们是自愿的，而我们，也付了钱。”
顾明哲只觉得荒缪，“自愿的？自愿变成怪物吗？”
被男人用力的一握，亚当的手腕很快的就起了一圈红印子，在冷白的皮肤上面格外清晰又明显。
“十五年前，我的老师就将这个项目提交给了总部，但是被否决了，十五年后，终于，我终于等到了成功的结果，完成了他的遗愿。”
亚当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已经将林慕的基因数据发回给了总部，而只要有一个成功的个例，实验就还会继续，我现在就是死了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男人的眼神丝毫不肯退缩，蓝色的眼眸里闪烁着一丝痴狂。
“你疯了！”顾明哲松开了他的手腕，怒气逐渐地爬上了脸颊。
“你知道IN107将会挽救多少人类的生命吗？你知道它对这个世界的医疗有多么重大的意义吗？你不知道！你只看到了他带来的一点副作用——”
亚当有些激动，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他有些癫狂的笑着，然后手指直直的指向了林慕，“对，还有他，你最在乎他了……那他现在变成了半人半鱼的怪物了，你还喜欢他吗？”
青年现在的状态，已经摆明了是没有办法正常沟通了。
顾明哲攥紧了袖间的拳头，他很想给亚当一拳，让他好好清醒一下，但是头脑里残余的理智让他很快的冷静了下来。
两个人还是继续僵持着，没有人后退一步。
林慕敏锐的感觉到了气氛中的焦灼，他攥紧了桌角，指节都有些微微的泛白，他张了张嘴，小心翼翼的喊道：“顾……明哲。”
这一道声音让顾明哲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他走到林慕的面前，“我带你离开这里，好吗？”
“嗯嗯。”林慕忙不述的点头。
顾明哲弯下身，将林慕背在了身后。
眼见两人已经走到了门口的位置，亚当忽然哼笑了一声，冷冷的说道，“你以为你们两个走的了吗？”
顾明哲的脚步顿住了。
亚当看着男人的背影，语气里带着丝丝缕缕的嘲讽意味，“你也知道现在的安静只是暂时的，楼里面撑不了多久了。而乔伊斯，他不会让任何一个活人走出这里，这是底线也是命令。”
见到男人迟迟都没有说话，亚当以为自己是说动了顾明哲，蓝色的眼眸里藏着一些人看不懂的情愫，他咬了咬唇，接着说道：
“你把林慕留下来，我保证他不会有事的。我知道一条路线，凭你的身手，一个人走出去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顾明哲转过身，忽而直直的看向了他，深邃的眼眸中像是漫起了黑漆漆的浓雾，无边无际的化不开也抹不去。
“……”
亚当用力的攥了攥手，压下心底的起伏。
林慕抱着顾明哲，攥着他衣服的手指紧了紧。
这个人的话有道理，他就是一个拖累，顾明哲带着他实在是太危险了，逃走的希望实在太渺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