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清宫一群人木然的听着候爷的嗦嗦叨叨。
扯了半天最后他勉强把话题拉回来:“我是高祖时出生,现在是哪个皇帝了?代宗二十三年吗,距今已有一百二十多年,还是一百四十多年?我应该是.....我算算。”
“八十加十三等于九十三,明宗还有九年,文宗还有八年......九十三加二十九等于一百一十四,不对,应该是一百八十七.....”他数来数去,竟然算不清自己的岁数。
“啊,你有一百八十多岁了。”小弟子眼睛瞪的圆滚滚:“大我一百七十多岁,比我太祖还要老,可你看起来跟我一般大啊。”
一百八十的童颜候爷——这是用多少人命换来的。
丧尽天良!
“哎呀,可能是吧。小娃,你自己算吧,我算不出来了,反正我是一百多岁了,应该快有二百了吧,本候不记得.....本候相好的要醒了,我得走了,你们多保重。”
相好的?棺材里那尸体不是腐烂了吗?又换了几名?还真是老当益壮,不输年轻人。
候爷显然忘记自己是上过学堂,读过《仪礼》的文化人,临时前也不一一告别,像是有什么急事,只顾自己匆匆离去。出门时,又碰上那名壮汉。壮汉一见是候爷,惊叫一声,当场就昏过去了。
候爷嫌弃的踹了他一脚:“长成这副体形,指望我吸他的血,做梦。”
“留步!”眼见候爷马上人就要不见了。戴天一拍桌子,眨眼人就掠了出去,既然来了怎么也要赌一把。
靖王府的侍卫紧跟在后面,关振山等人也纷纷跟了出来。
众人人把候爷围在中间,郁平清带着众弟子守在外围。
候爷收住腿,又露了当年那睥睨一切的笑容:“怎么,等不及了?”
“得罪了。”戴天刷的抽出关振山送给他的好剑,寒光闪烁。正好,今天给它开开刃。他漂亮的撩了一个剑花:“郎平清,带着弟子退远些。”退的越远越好,武当派已经承受不起这种毁灭性的打击了。
关振山、吴小明、文陆远、钱豹几人心照不宣,抽出随身携带的武器,齐齐向候爷发起攻击。他们已不是十几年前的小毛孩了,个个都是武林的顶梁柱,个个身手都能顶十几个当年的小毛孩。靖王府侍卫岂能让世子一人涉险,也加入了战局。
此时风起云涌,尘土障目,刀戈相见。
候爷并没有武器,只凭一双手,与他们这些人相斗,却也不落下风,隐隐占上风。
他们这些人,岁数加起来都没一百八;而这活了一百多岁的老怪物,功力强悍之极。结局没有丝毫疑问,几百招过后,众人先后受了伤,其中吴小明受伤最重,被踢断了数根肋骨,躺在地上起不来。隔了十几年,还是打不过候爷,不由的有些绝望。
而戴天本来就未全愈,先前又跟他们四人较量了一番,体力不支。到后面,明显步伐滞后,反应慢了半拍,右肩被击伤,内脏受到震动,吐了一口血。正在此时,候爷又一掌袭来,他头昏脑胀一片空白,竟然不知道躲避。
按这一掌的力度,戴天不死也活不了多久。
“我是要死了吗?”戴天浑浑噩噩,他想动却挪不动腿。却只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轻声道:“不怕,有我。”不知怎么,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他莫名的安心了。
下面的弟子就见空中突然掠出一人,搂着戴天的腰,一转身把他带到安全位置。那人穿着黑衣,头发却是雪白,姿势娇健,如同一只老鹰傲翔在天上。
到手的鸭子中途飞了,候爷显然火大了,他怒吼一声,又朝这边横扫一招过来。这一招带起滔天石沙,下面不少人被这气势冲撞的跌倒在地。
护在戴天身前的人,却纹丝不动。他抽出腰间软鞭,如蛇屈伸,竟轻而易举的化解了这一招。
“是郁松柏!”有认识的弟子惊呼着。
郁松柏身手极好,候爷竟一时半会占不了上风,他似乎有事,频繁看着天色。没过多久,他虚晃一招,趁郁松柏躲避时,人竟然就不见了。所谓的来无影去无踪,大概就是这样吧。
......
一切重归平静。
戴天左肩衣物褪下,弟子正给他上药,他咳了几声,遥遥望着郁松柏。
幸好,他没站在候爷这一边。
郁松柏向前几步,却又停了下来,也紧紧盯着戴天,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处说起。微风吹起他的白发,显的亦正亦邪。
两人都不开口,一向少根筋的吴首座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不知道说什么。
“回去吧。”良久,戴天垂下眼眸,转身向鹏清宫里走去。
文陆远和钱豹对视一番,也互相撑扶着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