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胥白斜了他一眼, “嗯”了一声。
嗯?
这人怎么还是这么没礼貌!?
“你为什么总戴着口罩啊, 我记得以前没这毛病的。”余寺言忍不住又问,两人在安静的电梯里太诡异了。
“嗯,”陆胥白再次表示自己在听, 但不想回答。
嗯?
你哑巴了么?
余寺言不悦道:“你为什么别人说啥话都只是“嗯嗯嗯”的敷衍?”
电梯到了,陆胥白这才赏了一个称得上是正常的眼神给余寺言, “你不用觉得尴尬没话找话。”
余寺言:“………”
爷是看在你助人为乐的份上给你点儿面子。
陆胥白上车启动车, 思忖片刻,便把黑口罩给取了下来, 补充一句,“我刚才在思考问题。”
余寺言嘁了一声, 又问道:“思考啥?”
陆胥白面无表情回答:“今天解剖课是上小白鼠还是直接大体老师。”
余寺言弱弱的问:“大体老师是?”
“哦,医学遗体捐赠者。”
余寺言:“………………”
咱们还是闭嘴比较好。
陆胥白嘴角弯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这人胆小如往常。
闭嘴不到五秒的余寺言决定有些话还是提前说清楚比较好,“欸!陆教授,我只是个旁听者,主要是拍戏用,并不需要真的拿手术刀,可以就在旁边看看么。”
“当然,”陆胥白点了点头,“轮到你你再上。”
余寺言突然觉得有些牙痛,半句话都不想和这个人说了,他闭嘴闭眼装死。
大G平稳的行驶,摇摇晃晃让人觉得放松。
其实从浅水湾小区到江北医学院车程就二十分钟左右,陆胥白见余寺言睡得挺香,他把车停好,并没有要叫醒睡着了的人的意思。
车窗半开,清晨的阳光整整齐齐铺洒在车头,外头的枫树叶随风荡漾的光晕透过玻璃反射在余寺言的身上,脸上,为他镀上一层星星般的光晕。
一闪一闪的真让人陶醉!
陆胥白用眼神贪婪地描绘着他的每一寸肌肤,他还未曾如此近距离仔细认真观察真实的余寺言,真实到可以看到他脸上细小的绒毛,以及因为熟睡而微微张开好看弧度的嘴。
温热的呼吸让梦中的余寺言感觉到了压迫,赶通告的职业病让他在行驶的车中可以迅速入睡,车子一停,苏醒的生物钟自动开启。
只是,这次开启得有些不太对,一张放大了的陆胥白的脸近在咫尺,余寺言闭上眼睛。
一定是自己打开模式有问题!
再睁开时,确定陆胥白正定定的盯着自己,而且,应该已经有一会儿了。
“你……”陆胥白很快便恢复了淡定,漫不经心地来了一句:“帮你解安全带,该下车了!”
余寺言突然升起一种自己冤枉了好人的错觉,且在这个错觉中掺杂了一丝因为起的太早而错过了路边的桂花香的小遗憾。
到了教室,余寺言才知道自己睡了将近一个小时,陆胥白的课是第二节开始,所以这人……让且等他在车里睡了整整一节课?
有时候觉得陆教授只要不说话还怪好的嘞!
余寺言也止不住心情有些飞扬,直至他看到大体老师后,浪动被惊吓替代。
毕竟他没有学过医,第一次见到福尔马林浸泡的人体局部组织——整个胸腔,还是很恐惧的。
整个楼梯都冲刺着福尔马林的味道,余寺言戴着厚厚口罩可还是有些反胃。目光所及之处,同学们的眼神都虔诚敬佩,余大明星强忍着胃中翻滚。
“来,让我们默哀的那三分钟,OK!”陆胥白说。
学生们齐刷刷的起立,神情严肃整个教室落针可闻,甚至连呼吸声似乎都调轻了频率。
三分钟后,台上中央的陆胥白面色如常的和大家讲解这肌肉组织,以及心脏处解剖要点,余寺言静心聆听着,奇怪的是,他居然全听懂了。
当看到陆胥白手中那刻人类心脏的瞬间,他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生命的厚重,也突然想到了自己逝去的老爸,那个唯一给过他不多亲情的男人。
学生们为了学习到专业的救人知识,充满的福尔马林味道的解剖室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带着对知识的渴求,对大体老师的尊敬。
余寺言也明白赵大川为什么要求他来听自己完全听不懂的医学课了,因为他此时深刻的领悟了一位医生在成为医生的道路上所需要的成长。
陆胥白偶尔会用眼神扫过余寺言,见他本就白瓷般的皮肤更是白的发光,双眼通红,明知道那有一半可能是福尔马林刺激的,可还是忍不住心被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