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寺言回头看见陆胥白显得有些淡的脸。
余寺言:“……”
陆胥白:“……”
当然,这是陆胥白一贯的作风,最大的情绪就是没有情绪。
Bill也在哭,本想从陆胥白那里找到共情,发现太难了。
视线在陆教授脸上扫过几圈后,果断投向眼眶红红的余寺言,他想要和后者抱头痛哭一顿,结果发现旁边那个没有共情的家伙,正在用冷漠的眼神警告着自己,最后还是作罢。
范小初住进了马里布镇上唯一的医院——
具体来说是医院门口的草坪上,说是医院有点像国内偏远地区的小诊所,因为空间太过紧张了,整个医院周围都开发成了露天病床。
整个医院处处充满剧烈的咳嗽和粗喘的人,门口泥地上,破旧的走廊里,医生的诊室里各种或站或躺或蹲着的病人。
“我们不能在这里,Bill!”陆胥白蹙眉:“找个附近的房子,在这里交叉感染的风险太大了。”
Bill点头,用当地的话和领路的院长交流着,院长为难的看了他们一眼。
Bill又说了些什么,像是做了承诺,院长缩成团的五官才稍微舒展开,他隐晦的看了眼陆胥白和余寺言,带着他们绕过人群,从走廊拐角处的一扇门进去。
“院长带我们去他家,他家就在附近。”Bill解释道。“但是…范不能去,因为他们家有两个小朋友。”
陆胥白没有说话,范小初是他的学生,他理应关注他的安危,可π病毒的传染性确实让人恐怖,院长这么做也是可以理解的。
余寺言拉了拉陆胥白的手,他用另一只手的大拇指指了指范小初躺着的方向,撇嘴道:“咱,就把他扔那里?”
陆胥白说:“先去院长家看看情况。”
余寺言用力把陆胥白往自己身旁一带,满脸白莲花,“老陆,可是我觉得他很可怜耶!”和上午那个警告范小初的人判若两人。
“……”陆胥白。
对于余寺言,陆胥白还是非常了解的,他会可怜一只蚂蚁,一猫一狗,但对于他第一就不喜欢的人,陆胥白真不觉得他会对他们怜悯。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说真的,晚上如果需要人照顾的话,我去照顾他吧。”余寺言说:“昨晚承蒙陆教授麻醉剂,我睡得很香,我瞧着你,眼睛都要凹进去了,你今晚好好休息下?”
陆胥白心脏怦怦跳,他没想到余寺言会说出这番话来,倒显得自己小人之心了,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院长的家,说是个家不如说是个羊圈,十几只山羊霸占了大部分空间,见到陌生人的到访,小羊们咩咩咩叫着到处乱串。
“不要叫了哦!”一个女童声从里面的木板房传出,随后用木头钉着的门从里面打开。
是下午遇到的女孩,这次,她脸上没有带红布条,余寺言看清楚了她的脸,其实不算很黑,能看出是是浅黑中带着姜黄,她也没再穿鞋。
小女孩显然也认出余寺言来,迷茫又警惕的看着他。
“这位是陆博士和他的…爱人,医院那位是他的助理。”bill朝院长介绍,“我们一起来的几位,有两位已经牺牲,还有一位身体出现了问题,其他人先送他回去了。”
院长再次看向余寺言和陆胥白十指相扣的手,也只是一瞬便变恢复了正常,示意他们在羊圈旁的凳子上坐。
余寺言觉得自己还是去草地上以天为被,在这住一宿就算不被病毒袭击也会被这群羊熏死,小羊羔咩咩地在他们腿边乱串,时不时还会头脚并用地拱着他们的腿。
所谓的房子就两间用木头架起来的箱框,这房屋建设随意到他都不好意思称为房屋。
余寺言想到他小时候,为了吸引别的小朋友和自己玩过家家,于是自己动手搭建的小木屋,都比这个精致。
“宝贝,这种环境你可以吗?”陆胥白担忧的看着余寺言,有些一言难尽。
余寺言:“我ok啊!话说你行吗?陆·重度洁癖·教授?”
陆胥白笑笑,像是在思忖什么。
余寺言指了指地上一坨羊粪蛋子:“啊这种环境下,什么洁癖都应该跪地爬行吧,哈哈哈。”
见余寺言这等臭屁王居然在这样的地方还笑得出来,陆胥白也有些想笑。
“以前拍戏时,什么地方都呆过,最次的也只比这个稍微好一丢丢,所以还好,哥们这身体,是上能住皇宫,下能住茅坑。”余寺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