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火燃到深夜,吵闹声也延续到黑夜。像张少星那种抢霸食物的,拿了酒尝着好喝,非是怕人抢了他的一样,恨不得捧着酒罐喝。
于是没一会儿,他就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时浅听着张少星醉倒在地,嘴里还说着胡话。“喝!喝到不醉不归!”
他嘟囔嘟囔嘴,抬起手指着天瞎嚷嚷。“都别和我抢,都是我的,嘿嘿嘿……”
时浅坐在一旁看着他笑。
直到瞥见檀修突然起了身离开,他才止了笑,起身跟了上去。
檀修找了处安静地方坐下,夜中也冷,吹来冷风。他坐了下来,面前便是那一轮明月。
“你吃饱了吗?”时浅这次主动与他搭话。
檀修应了声,盘坐于地,闭着眼睛,没再说话。
时浅略有踌躇,可最后还是也一并坐了下来,道:“你说的那个想趁虚而入的家伙,我找到了。”
檀修闻声,这才睁了眼。“那抓住他了吗?又是何人?”
这下可显得时浅略有尴尬,他挠挠鼻尖,装作有些漫不经心道:“还没抓住,至于他是谁……交手的时候穿着件黑袍,实在没看清。”
闻声,时浅听着檀修貌似是嗤笑了一声。
脸色有些红,赶紧解释道:“那次是个意外,算他跑得快,不然我早抓住他了!”
檀修看向他,道:“他是冲你去的?若那人真心怀鬼胎,定然会对你下手,所以要多加小心。”
闻声,时浅点了点头,“您没猜错,确实冲着我来的。”
安静之余,檀修道:“那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做?”
说着,他骤然看向时浅。时浅看着他愣神片刻,移开眼神才到:“我试着能不能将他引出来,至于生死簿的事,也不能放松啊……”
一提到生死簿,时浅莫名心烦,人界如此之大,想找到那本书并非容易的事。更何况就算抓住了那人,也许他确实有谋反之心,可是不是偷了生死簿还另当别论。
檀修听出他话中意思,叹口气道:“明日分别之时,你按照你的计划进行。至于生死簿的事,我另行一路,会仔细调查。”
时浅忽而抬眸看他,慌张道:“可你法术还未恢复好,你……”
明白他的意思,檀修伸手打断了他的话。“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在大是大非面前,顾不得这些小事。”
时浅得以教诲,也只能点头应下。
今夜月光甚是明亮,洒在他身上如是银霜,那黑色的背影倏然多了光影轮廓,别有一番风景。
此夜几人喝酒喝得多,尤其是张少星,所以第二日启程便耽误了不少时间,那人是怎么叫也叫不醒。
实在没办法,还是时浅提着他的后领将人扔进马车的。
在此住了约摸七八日,离别之际,时浅心中却莫名有些苦涩。本来他先前想过一百种等再与护法相见的场景,也想过他犯下丢了生死簿这种大错后护法会说什么话来批评他。
这次突然的相见和平淡的对话,却是第一百零一种。
是他变了,还是他真如涂山前辈口中所说,向来如此。时浅莫名心里也烦躁,也许也是因为突然的不适应,再想起檀修口中冥界之责,越感胸口压抑。
马车上,沈昩瞧时浅脸色不好的很,眼神空洞,明显也是走了神。
“你在想什么?”
时浅回了神,看向沈昩,摇摇头道:“没什么的。”
话音刚落,在他们脚边躺着呼呼大睡还不起的张少星打起了呼噜,二人的目光瞬间都移到了他的身上。
此刻路途颠簸,整个车身抖了一下,于是这躺着的人便自然而然从这一侧滚到了另一侧。
张少星也觉察不舒服,伸手挠挠后背,接着睡了。
时浅沈昩:“……”
第30章 不死者(一)
白城里有个传闻,怪的很,便是这件。
城里有户人家,家境也还可以,家里开了家酒坊。
而这次,这老板死了。
死了就要办白事,于是这老板的亲朋好友纷纷赶来,买了棺材,办了灵堂,一条龙下来办得踏踏实实。
而灵堂之前的人都是些年过半百的老人,他们面无表情,坐在灵堂里唠嗑,嗑瓜子,找闲话聊天。
没一个人的脸上有难过的意思。
这老板前一天刚死,第二天一大早就听人在街上喊。“赶紧把这白绫还有灵堂什么的全给我撤了,这周家小子又他妈的诈尸了!”
这里是白城,虽不如柳城那般商人往来,繁华热闹,也不如灵州城武气冲天,侠客相逢。
这里显而更安静,百姓们在此处安居乐业,多年来平平淡淡的生活日复一日,虽说这些年也不免遭受邪祟侵害,可也不成什么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