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少星踩着地上掉落的花瓣前进,眼神不停在四周寻望。他一手扶着树,回头道:“应该就是这里了。”
话音刚落,一只箭破空而来。刺散了枝头的粉嫩花苞,千钧一发之际,张少星眼前飞来一个红影。
时浅一手将他拽来,转身翻过,一脚将空中冰箭踩在脚下。
骤然,眼前林中深处传来一个声音,悠然雅成。“来者何人?”
时浅拱手,看着眼前那一团黑处道:“听闻医仙妙手回春,晚辈来此处求医,无意冒犯。”
暗处安静些许,短短几秒的安静,在几人看来如此漫长。在这陌生的地方,凡是都应谨慎小心些才是。
终于,暗处传了声:“进来吧。”
话音刚落,几人周边桃树移位动了起来,原是阵法摆布。等桃树停止动作,三人眼前才出现那一条铺着花瓣的路。
几人相视一眼,便循着这条路进去了。
灵寿谷里风水秀丽,四周种满了奇花异草。也引来不少稀奇昆虫栖息于此,如今夜色便如此风景,若是等到白日,定然又是另一番仙境滋味。
时浅四周看了看,慕然抬头,却有一股莫名的灵气在整座谷的上空弥漫不散。
他轻轻蹙眉,心里有了打算。这分明是九尾狐的气息,这医仙,是青丘之人。
这绮丽庞大山谷,真正供人住的屋子也就那么几间,屋子是用竹子盖的,门前有一处阶梯,窗前放着几盆红花异草,有一番惬意滋味。
医仙是个男子,身穿青衣长衫,那颜色很淡,像是衣服洗了好些遍,直到有些褪了色的样子。他挺身如松,挽着头发的簪子也是用木头简单雕刻的。
整个人看着简朴到不能再简朴,虽是如此,这人却不同旁人的雅成淡然,颇有温润之气。
屋中,灯火燃烧。他为沈昩把了脉,许久他才松开了沈昩的手腕,严肃道:“虽是没了皮外伤,可内息非常紊乱,这段时间不要动用内力,否则后果很严重。”
听闻这话,一旁的张少星道:“果然还是要看看才好,你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几日就好。”
闻声,那位医仙的目光移到张少星身上,看了他几眼道:“我看你脸色不大好,可也是身上不舒服?”
闻声,张少星赶紧摆手道:“没没没,我很好的,可能是最近没吃好没睡好。”说着,他笑着挠挠脑袋。
如此,医仙也不再多说什么。如今天色已晚,舟车劳顿,便让沈昩先在屋中歇下。医仙在屋中点了熏香,是调息养神的。
时浅怕他有所顾忌,只道让他这几日安心养伤,等差不多时候,他们自然要回到灵州城那处去寻方青云。
如此,沈昩也应下,躺下没一会儿便睡着了。也许是太过乏累,又或者是那香薰起了作用。
医仙拜托了张少星出门拿药,可他却看外面一片漆黑,莫名心里有些顾忌。还是医仙道外面有童子等候,自会带他一起去。
这般,张少星才出去。
最后,这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医仙和时浅。安静之时,医仙回了头,看向时浅,开口道:“请跟我来。”
虽不知他何意,可时浅还是跟着去了。外面有一处种满芍药花的地方,他在此处停下,时浅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时浅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道:“前辈是青丘之人?”
医仙闻声,转身朝他拘礼道:“青丘涂山氏二公子涂山成湘,见过冥王。”
“前辈不必如此。”
“要的,当初三界再分,青丘已然分到了冥界。说到底这位分还是要守的。”
且抛开这些不提,时浅看着他问道:“前辈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涂山成湘淡笑一声,“是有人要见你。”
时浅回头,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一袭黑衣,外头披着一件血红袈裟。手里握着法杖,倏然走了过来。
那人不是别人,便是冥界护法,他是个和尚,法号檀修。
和尚睁开眼,却非是旁的和尚那般怜悯众生的眼神,而他的眼睛却极冷,像刀子一样漠然。他看着时浅,终归也是要以佛门礼法,弯身以礼。
他道:“好久不见,彼岸。”
这整个冥界,只有檀修叫他彼岸。
时浅看着他,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半晌,也才开口回了一句,“好久不见。”
一夜幽冷。
沈昩醒了,睁眼时外头已经明亮,眼前阳光刺眼,他伸手遮了遮。
随后耳边便传来时浅的声音,“醒了?你饿不饿?渴不渴?我给你去倒点水好吗?”
等沈昩意识回笼,坐起身时一杯水已经递了过来。他正好口渴,接了过来,随口道:“谢谢。”
时浅看着他笑了笑,坐在榻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