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少星囧着脸,“啊?为什么啊?我学东西很快的!”
沈昩却道:“对了,问你个事。”
张少星被拒,心里本就不大舒服,也还是应了声。“什么?”
“就之前我们刚进城的时候,与时浅撞一块的那个小孩。”
“啊,怎么了?”
“那小孩怎么样?”
张少星接着抓起手里的石头往水里扔,“什么怎么样,就那样呗。据说三四年前被买过来的,那家伙啊,跟条训不熟的狼似的。平日也没少在外找事,出了事儿到时候一群人找买他那铁匠说理,铁匠人少赔笑,人后就拿鞭子抽他。”
听到这里,沈昩抬眼看向张少星,道:“那么大的小孩,还打他?”
“那不很正常嘛。而且这家伙也不是什么正经小孩,跟个没开化的野人一样,还是被买来的。明面上说好听点叫杂工,说难听点就是个奴隶。”
沈昩拧了眉,开口道:“一个活生生的人竟被说成这样。”
见沈昩突然认真了不少,张少星赶紧解释道:“这我也都是听街上旁人说的,我哪里接触过那小孩啊,反正都说能避则避,我也懒得找麻烦。事不关己,能避则避,大事化小,逢凶化吉呗~”
沈昩没再说话,将手里攥的石头放在了张少星手中,让他扔着玩,自己就转身离开了。
看着沈昩的背影,张少星还是不死心,嚷声道:“师兄啊!教我武功的事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啊!一定记得啊!”
街上,人正走着。沈昩走着,却目光出神。四处张望,却至今不曾发现师父的身影。想着,他低下了头,若是当初渔夫没说错,师父现在应该是在灵州城的。
而且这里捉妖师众多,他也总觉得,会有一人就是他要找的师父。
也事与愿违,张少星也曾帮忙,找人在城中张贴寻人。约摸也有五六天了,根本没有任何消息。
他的思绪是被一阵嘈杂声打散的,他闻声看去,是一群人围着,不知道在做什么,嘴里嚷的厉害,等听清他们说的话,却发现都是些难听不堪入耳的话。
“他妈的,小杂种,你再偷!你再偷!”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妈的,就是一辈子的贱命!”
一群人围着一脚一脚踩下去,透过几人的间隙,沈昩才看清,他们脚下躺着一个人,那人身影瘦小,两只手死死捂着脑袋,不至于被这几人踢死。
沈昩本是不愿管的,这江湖是非,这等事无非家常便饭,一旦掺和进去反而自找麻烦。他本想冷然路过,眼神却不自觉又瞥了一眼。
又有人朝地上被打的那人肚子上很踹了一脚,那人吃痛,捂着头的手猛下松开,狰狞着表情闷声喊疼。
也正是这时,才发现越来这被打的不是别人,正是刘寻。
“喂!干什么呢!”沈昩瞬间变了路线,拧着眉头就朝那群人走去。
一人看了沈昩一眼,他们正在气头上,俗话说这狗咬人咬上瘾了,逮谁都要来一口。“你是干什么啊?滚蛋,敢多管闲事连你一起打!”
沈昩抽剑,那人不过眨眼功夫,剑就抵在了他脖子上。沈昩稍稍用力,他就觉得疼,剑刃划破血肉,流出了血。
这下那一群人可就不硬气了。
“大……大侠饶命,这家伙偷吃包子。他就是个小偷,也不止一次两次了,我们才想着教训一下。”
沈昩收了剑,掏出块碎银扔给他。“滚。”
那家伙收了银子,几个人面面相觑一眼,赶紧各自招呼着就走了。
沈昩看着地上疼的起不了身的小孩,他叹口气,弯身伸出手给他。神情冷然,“起来。”
刘寻抬眼瞟他一眼,眼睛被打了一拳,如今已经有点发肿了。
他将脏兮兮的手放在沈昩手掌,还是靠着沈昩拉着才将他拽起来。
二人寻了处人少的地方,刘寻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靠着一旁的石柱。脸上的伤如今都浮现出来,他试着碰,却嘶一下又收回了手。
瞧他这狼狈模样,沈昩声音骤冷。“解释解释,为什么偷东西?”
“我饿。”
“你饿就能偷东西了?”
刘寻表情拧巴,哼一声道:“要不是小爷这次饿得没力气,那几个孙子能抓住我?”
张少星果然有句话没说错,这小孩还真不是什么正经小孩。
沈昩道:“如此,挨打了以后就别指望旁人救你。”
刘寻没说话,他咬着牙,抬眼看向沈昩道:“他们平日里没少欺负我,而且铁匠不给我饭吃,我只能偷他们的。”
沈昩没说话,抬脚走了。
看着沈昩离开的背影,刘寻坐在原地没有动,忽而他低下头,紧紧咬着牙,直到咬到口中血肉,一片血腥在空中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