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浅将身上湿了的外衫脱下,抬眼就看见沈昩愣在那里一动不动。“赶紧把衣服脱了,夜寒,别着凉了。”
沈昩不动,像是没听见他说话。
时浅叹口气,停了自己手上的动作。趁沈昩不备,一手抓着他的腰带才人给拽了过来。沈昩忽惊,再回神时时浅已经低头去解他衣带。
沈昩羞恼,推开他后退了几步,两只手死死扣着衣带,怒声却又因疼痛而压着些,道:“你又要做什么!”
“好了,都这个时候就别犟了。你之前身上的伤还没好,给我看看。”
沈昩道:“不要。”
时浅头疼,“嘿?你,这什么脾气?”
沈昩扭头不去看他,身上阴气反噬,他的五脏六腑在体内翻江倒海。额头的汗珠也愈大,时浅关心他的伤势,干脆就直接上手。
二人推搡起来,沈昩说什么也不准他碰。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可今日莫名觉得时浅力气惊人,怎么也推不开。
亦或者他病入膏肓,自己虚弱。
又一阵疼痛,击溃沈昩的最后一道防线。
他再坚持不住,当即吐出一大口血来,推搡之中直接瘫倒在时浅怀中。
“昩昩!”时浅小心扶起他,眼前人额前碎发滴落着水珠,眼中雾气氤氲。这时,他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沈昩靠着他缓了些,刚有气力就又推开他。不料二人的距离刚分开,一只手就出现在沈昩后颈,抓着就又送了过来。
四片唇瓣紧紧贴着,没有一丝一毫的空隙。沈昩虽是身体疼痛,可意识强清醒的很。他没有停顿,当即睁圆了眼睛,使尽了力气推他。
推不开如何?
那便打。
可这家伙抗打又如何?
……
时浅随着他的步伐而去,将沈昩逼在墙边。直到二人快要窒息才肯罢休松口,不出所料,抬眼对上沈昩那双眼。
单是眼神就要将时浅整个碎尸万段。
时浅欺他无力,额头相碰,语气也随着呼吸气调不稳。“是不是好多了。”
好多个屁。
时浅不松手,“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我给你吸阴气,你给我送阴气。我们各取所需,你若不满,我们一月一次,划算吗?”
说着,鼻尖又故意蹭蹭他。
“划算你大爷。”
沈昩直接一脚踩在时浅脚上,正经不过几秒的家伙瞬间被打回原型。弯下身疼的直不起腰来,那一刻他自己都不清楚,是否已经被疼出眼泪来。
沈昩绕过他,嫌恶揉了两下唇瓣,恶气道:“妈的,混蛋。”
时浅缓了好一会儿,那只脚才勉强得以走路,可若真走起来,还是一瘸一拐的。扯了扯嘴角道:“这么有力气,看来恢复得不错。”
话音刚落,离他很远的沈昩冷眼瞅他,咬牙道:“你要是再敢靠近我半分,我现在就把你剁了喂鸡。”
时浅是听话的,赶紧闭嘴。可唯独这脚上,是真疼啊!
雨下了一夜,等第二日醒来时,外头的积水已经足以淹到脚踝。
大娘心善,为二人做了饭。二人看着一桌子的豆腐,麻辣豆腐、豆腐脑、清蒸豆腐羹。
大娘也尴尬笑两声,“姨这里也只有豆腐了。”
二人自不会嫌,当即吃了人家三碗米饭。连声道谢,宴终人散。大娘道:“之前我们青枣镇也还不是这样的,约摸几个月前才出现这怪天气。据说镇子边上还出了妖怪,前几日我还瞧见告示说是镇子旁那头有个姓李的员外,花重金找人给他收妖抓鬼呢。”
时浅道:“是最近才有的吗?”
大娘想了想,道:“我记得大概是和这鬼天气一块的时间发生的。哎呦喂,瞧如今这世道,让我们这些个老百姓怎么活哩。”
可哀怨是哀怨,若真如此就待在家不出摊子,怕是一点生意没有,也要早晚饿死在家中。
言罢,大娘也没再多说什么。只道二人既是外地人,还是趁着白日赶紧赶路,早日离开这地方才是。
沈昩心不在焉,莫名心里就堆了好多事,可若问起真在愁什么,他也说不出来。
路中,沈昩道:“你说要找的那位前辈,与我可顺路?”
时浅想了想,还是应了声,道:“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儿,只能碰运气了。”
沈昩不语。
可想了想,每每问及这一类问题,沈昩总是要赶他走的,这次倒是没有。
时浅嘿的一笑,“这次不赶我了?舍不得我了?”
沈昩心直口快,实话实说道:“有你在至少没那么多妖魔鬼怪。”
时浅脸上笑容淡了些,挑眉道:“利用我啊?”
沈昩不语。
“好。”时浅笑声道,“我给你利用。”
前方拐角,沈昩于内侧,转角走的自然也比时浅快了不少。时浅要跟紧他,只能加快脚步甚至是小跑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