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手端着玻璃酒杯的名流贵女,穿着得体,三五成群地互相寒暄着,笑靥如花。
高官小姐们都面带笑意,各自在人流中穿梭,谈笑风声,目光流转间,令人陶醉。
每个人都忙着扩大自己的交际,仿佛就是一场平平无奇的宴会。
台上正讲着,沈颂正盯着某处出神,似乎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接下来有请沈颂上将给我们讲两句吧。”
听见自己的名字,沈颂淡淡的收回视线,在众人神色各异的眼光里朝台上走去。
舞台两边的聚光灯,亮得有些晃眼,使沈颂看不大清楚台下的状况。
台下一片安静,目光都聚集到他一人身上,沈颂不适应这种敌在暗我在明的位置,准备说几句就走。
“首先,很高兴……”
一成不变的套话,沈颂只想快点结束,余光一瞥见转角处的白色背影,话音戛然而止。
那是——
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眼睛!”
“这电梯怎么坏了?!”
巨大的吊顶突然掉落,碎了一地,不仅如此,从四周漫出的白色烟雾迅速笼罩了整个宴会场!
四周人群的恐慌尖叫声,破窗声,打斗声,整个宴会厅一团乱。
“沈颂?沈颂!”
沈颂听见远处沈格的声音,刚想回话却发现怎么也使不上劲,精神力也受限。
看来这毒烟对雄虫无用。
果然是冲他来的。
“沈颂在那!”
见位置暴露,沈颂从口袋里摸出把匕首,反手抵了一下,将来者抹脖杀死,自己也手腕也被对方划开了一条口子。
经过一番打斗,沈颂身上也受了一些小伤。
眼前全是白色浓烟和四处窜逃的人群,沈颂翻身下台,靠着舞台藏了起来,顺手给外界发了一条信号。
“咳咳……”
这个烟雾是针对雌虫的,周围的血迹渐深,和兵刃相接的声音。
沈颂抑制不住的低下头减少呼吸。
突然,有只手伸了过来,冷凉的触感使他的思绪猛然清醒。还没反应过来,凉冰的触感覆上嘴唇,沈颂睁大了眼睛。
来人带着外面的冷冽,还有清冷的苦味,苦涩的让人想落泪。
明明脸还是那样,为什么头发白了?
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血腥味在口腔里的漫延开来,沈颂恢复了些意识,再睁眼时,只见他站在沈颂面前,唇角还带着一丝血迹,衬得那张脸格外明艳。
徐思远无奈的笑了笑,转身没入周围的兵荒马乱中。
“上将!人已经到了!”特里过来喊到。
沈颂撑着起了身,留了句话就头也没回的朝徐思远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让他们收拾干净。”
或许是有过血液交融,沈颂能感应到他的位置,二话不说就直奔天台。
吱呀———
门被推开,徐思远似乎是料到他会追来,已经等候多时了。听见声音,转头看向他,声音温柔的像散在风中。
“过来。”
鬼使神差地,沈颂真就走到了他面前,还很听话的坐在石柱上。
徐思远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纱布和药,为了方便上药,单膝跪在他面前。
沈颂垂着头静静地看着,月光下的眼睫投影出一道阴影,昏暗的柔和了轮廓,更显得柔情,白发衬得肤色更白了,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可手上的触感却是无一不在诉说着现实。
“为什么头发白了?”良久良久,沈颂才轻声问道。
手上的动作一顿,徐思远笑了一声,缓声道:“实验意外。”
也变相的说明了徐思远这三年都在搞什么研究。从疫苗到抑制剂
或许是印证了心中猜想,沈颂抿了抿唇,问道:“那为什么要回来?”
“当然是,”徐思远抬头看向他,眼眸平静明亮,如深夜中的月亮湖。
“回来找你。”
沈颂听了,忍不住轻笑一声,眼中没有一点笑意,说道:“根据星际婚姻法,分居两年自动离婚。”
徐思远上完药,给他缠上纱布,抬头看向他,眼神中只剩温柔虔诚:“那我就再追一次,以徐思远的身份。”
沈颂偏过头,不与他对视。
冬天时月亮的轨迹临近,肉眼可见,灰色星球上的陨石坑。
每次看见月亮就会想起徐思远,温柔,淡漠,清冷,带着满身伤痕的倔强。
“你是来复婚的么?”
月光下,徐思远单膝跪地,低头亲吻他的伤口,如同寻常爱人般像伴侣祈求原谅。
“不,我是来请罪的。”
中药气息钻入鼻腔,苦涩的气息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连着月光也像铺了一地的碎银,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台,身后是万里云层,隔绝了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