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冉等人则跟着杭家带来的管事,去了杭大人所说的别院安置去了。
一路上,听着后面那辆马车上传来的沈二的大呼小叫,顾冉连连咳咳,勉强保持冷静,而后偷偷去瞥被裴六掀起的帘子露出的缝隙里,露出的京城宽敞豁阔的街道,鳞次栉比的建筑,以及车水马龙华衣锦服光鲜亮丽的人们,压抑下心里头发出的啊啊惊声。
淡定,淡定!
她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才不是后头没有见识咿呀鬼叫的乡巴佬!
“二娘!”
“嗯?”
“这是,你旧乡?”
顾冉装着淡定地点点头。
“真好!”
如此华丽的京城啊,比建州不知晓繁华多少倍!
他记忆里的京城,已经模糊得很,就算现在回来,也完全找不到一丝曾经在这里活过的痕迹了。
“一半一半吧!”顾冉不能反驳,也不能承认,模棱两可道。
裴六收回往外瞥的视线,看像顾冉。
顾冉坦然:“想来你也是知道我身份来历的,有幸成为侯府的娘子,有过一段富足无忧的生活,自然是真好,但自小被错抱,与生身父母近在咫尺不能相认,自然是不好的,到后来……”
原主以为是一段好的姻缘,结果证实是坏的,甚至因为受累成为流放犯发落去闽州,半途病恨交加中死去,更不好了。
“不过,幸好被流放后,我也想开了,不想以前性子拧巴拧巴的,自己想干的事情放开胆子去做,却也做成功。”所以,她现在跟京城里什么人家口中的顾二娘,性子不同,为人处世不一样,可别惊讶哟!
“还有,幸好也认识了六娘你呢,还有李骥李大伯,吴村长等等,还有许多许多人。换在以前,凭我宁远侯府二娘子的身份,以及秦府四奶奶的派头,你们这些人,我可是一个都瞧不上的。”
裴六浅浅地笑了。
“所以啊,人呐,原来苦头吃多了,真的是会变的。”顾冉提前给裴六娘打预防针,笑着问,“是吧,六娘?”
裴六点头,想到了自己。
当然,苦头吃多了,人真的会变的,他不也一样么?
看裴六娘没有多想,顾冉松了口气。
杭大人给他们准备的别院不算大,二进的院落,据管事说,是杭大人去年早早为自己进京述职这段时日租下来的。
算来,杭大人在建州任知府这几年,正是天字第一盗在建州猖獗的几年,也是天字第一盗恶贼被屡屡剿灭的几年,去年年尾又有顾冉他们剿杀这么大一股恶贼残部的功绩,再加上如今还找回了乔将军,如此看来,杭大人高升的事,估计是稳了。
或许也正是杭大人胆敢在京城大手笔租个院子的原因——若是恰好能留在京中,这院子自然是大有用场了。
顾冉跟裴六被安置进了内院,相邻的两个厢房。
既有了落脚点之后,那余下的事情,便是等了。
等杭大人带乔将军进宫面圣后的结果,等圣上为乔将军恢复身份的消息,等乔将军替当年含冤死去的众人洗刷冤情。
同时也等圣上给他们这些救了乔将军,也为剿灭天字第一盗恶贼出过大力气的人的赏赐。
当然,这些都是等乔将军跟杭大人面圣才有后续反响的事情,他们也急不来。
所以歇息一日,从舟车劳顿长途跋涉中的疲倦中恢复过来,顾冉就拾掇上裴六去逛街了。
对京城熟悉的是原主,又不是她,好不容易来到了大盛朝的王都,怎么不亲自去瞧上两眼呢?
恰好,裴六亦想去看一看暌违已久的出生之地,欣然应允。
等他们走到院门口,才发现李骥以及沈老爷父子,也正有此打算,于是一起同邀而行。
他们住的别院在外城,于是便打算先在附近瞅瞅。
未曾料出门没多久,一路走来,均听得街上京都百姓议论纷纷,既震惊又欢喜:“听说了吗?乔将军找着人了!”
“真的,据说,是建州的知府大人把人给带回来的。”
“没错,我也听隔壁在孟大人府邸做差使的阿孙说了,据说今儿上朝,圣上的头等大事,便是恢复乔将军清白之身,赏金加爵。”
“皇城门外都张榜出来昭告此事了,许多人都跑去看了,你不认字,也有认字的人给你当众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