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许三郎原本被流放到闽地,还以为是一件极其悲惨的事,待到了建州,使用钱银的魔力落户建州府城后,了解闽地风俗后,他才发现其实原来是一件极其幸运的好事。
许三郎家是皇商,主营的是瓷器买卖,而在闽地,他发现了贡瓷以外可以采购后运回京城售卖的货物:茶叶首当其冲,另外还有海鲜干货,特色水果,等等诸多商品。
便是不能当做上等贡物进献宫中,利用皇商的渠道跟人脉,充作自家商铺里头的商品出售,那亦能赚取极大的利润。
原本因心不甘情不愿病恹恹的许三郎一下精神起来了,写信回去给自家阿爹禀告自己的想法跟打算。
从商者,均有着敏锐的觉触,原本苦于无可靠进货渠道只能专营瓷器这一行业的许老爷,听闻了家里三郎的主意,当即喜上眉梢。
幺子这想法简直跟他一拍即合,而且这是他最亲亲的幺子在闽地亲自采购,最信得过了,当即写信到建州,说是允了。
不仅允了,还给幺子送来大笔钱银物资跟人手,以及特别送来了许家的一艘商船。
大盛朝海运盛行,闽地沿海亦有航线直达京都,更有抵达郑州附近海州府港口的,这对于许三郎来说,简直如虎添翼,这些日子着手物色商品,已经采购完第一批运回郑州了。
如今他现在是在搜罗第二批商品打算运送回郑州老家的。
“那当地的山货,皮草,亦是我采购的商物。”许三郎道。
许三郎如今在建州府城亦买了两家商铺,便是专门拿来收购闽地特色物产的,因为开价厚道,吸引了不少当地行商前往交易,而和丰皮货行,亦是其中一家。
原本和丰这小小的皮货行,许三郎并没有放在眼里,后来会注意上郑掌柜,还是最近他出手大方,竟然将一批稀罕的红菇拿到他开的福升商行。
没错,许三郎在建州府城营生的商行,就叫福升,跟老家郑州以及京城的商行同一个字号。
说到红菇,顾冉就来兴趣了。
从郑掌柜手里流出去的红菇,可不就是她卖与和丰皮货行的吗?她觉得自己隐隐猜到了许三郎有求于她的目的了。
“那红菇品相极好,是高山正品大菌菇,价值极高,我在建州这些日子,收的菌菇干不少,但从没见到有交易红菇的。”
这是当然,过了春季菌菇旺盛的季节,在闽地,夏季的菇子有,但品种明显少了许多。
“这红菇难得,所以我便跟郑掌柜攀谈起来,结果他对红菇来历秘而不谈,倒是说这个替他采摘红菇的人,技艺不凡,还懂得做什么烧仙草的秘法,是个奇人。”
顾冉抿了抿嘴。
呵,没想到郑掌柜对自己评价这般高的啊!
“红菇虽好,但数量太少,眼看如今已是七月中旬,我就想,这红菇在建州一年似乎能收两茬,六月一茬,这七月,应该也有一茬,所以就来永昌县城,打算去和丰皮货行找郑掌柜商谈收购红菇事宜,结果嘛……”
结果嘛,凑巧遇见了就在港口卖烧仙草的顾冉。
“顾二娘,你老实告诉我,郑掌柜嘴里的奇人,是你吗?”
顾冉脸上添了几分神气,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挺起胸膛:“你觉得,我像吗?”
许三郎看了顾冉一眼,笑着放下茶盏,“若顾二娘你当真就是那位奇人,那我倒是想直接跟你做一笔买卖。”
“红菇的买卖?”
“没错。”许三郎点头,“你要直接卖红菇与我,那价钱好商量,绝对不会开得比给郑掌柜的价位低。”
“那你打算出多少钱银?怎么卖?”
对顾冉来说,卖和丰郑掌柜也是卖,卖许三郎也是卖,所以实际上卖与谁并无所谓。
“如郑掌柜手里出货给我们福升那般品相好的红菇,七十朵算四十两。”
顾冉正将茶往嘴里送,听许三郎说出的这个数,那嘴里的茶汤差点没当场喷出来,她擦了擦嘴角,瞪大眼睛,复又问了一遍:“你说多少?”
“四十两银子。”
啧啧,郑掌柜好一个奸商!
七十朵她也就赚了七两,还以为赚发了偷着乐,谁料到他一转手卖到府城去竟然还能翻几番。
要她能直接卖红菇与许三郎,那不是马上赚发了。
顾冉当即就一口应承下来了:“没问题,许三郎你想要红菇,找我顾二娘就对了。”
许三郎见顾冉承认自己就是那个采摘到红菇的人,也是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