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宴看了眼窗外,见外面果然已是一片暮色沉沉。
过了片刻,微凉的风穿过窗户吹了进来,果然透着些寒意。
手上的动作顿了下,陆秉枢垂眸看了他一眼:“要关上窗吗?”
“不了。”林宴犹豫了下,还是摇了摇头:“透透气吧……”
虽然走的慢,但沿途大半的时间都在马车上,他目前还是对密闭的空间有些厌倦的。
正是因为猜到他可能会有的想法,才如此一问的陆秉枢淡淡的“嗯”了一声。
林宴刚稳了下心神,下一秒,便见看向窗户的视线被一道身影挡住了。
原本站在他身后的陆秉枢换了个位置,恰挡住了轻柔却微凉的晚风。
记忆仿佛瞬间被带回了那些细碎的过往,林宴怔了下,有些飘忽的移开了视线。
只是他本就斜坐在桌前,一侧是陆秉枢,另一侧,便是桌案了。
这一转,视线便落到了桌案后的铜镜中。
透着些许黄色的铜镜印出桌案上的跳动的烛火,也印出陆秉枢英俊锐利的面容来,连带面上的那道伤痕。
大概是清洗过的原因,那道伤处微微裂开了些,带着些红色的痕迹。
看了片刻,林宴轻声:“你的伤……”
“只是一道箭伤,不在要害,过些日子就好了。”
察觉到他的视线,陆秉枢也透过镜子看了他一眼:“不用担心,也不用听人胡说,受伤是战场上寻常的事,和你无关,也无需愧疚……”
他说的轻飘飘的,但林宴却知道没那么简单,那伤确实不在要害,但位置却不能说不危险,只需往上偏上些许,划过的,便是他的眼睛。
至于后半句……
他笑了下,带着几分刻意的不在意偏头:“都是旁人胡说吗?你急清扫残兵,一点都没有我的原……”
头上平稳的动作乱了一瞬。
发丝被扯动牵连的林宴轻呼了一声,带着戏笑的话被打断。
“喂……”他看向陆秉枢。
“已经干了。”陆秉枢放下棉巾。
下意识的摸了下头发,林宴蹙起的眉松缓下来,紧跟着,便听到略微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过,与你,还是有一些原因的……”
“嗯?”
“受伤和你无关,战场上本就风险诸多;但,加快速度清扫残兵和沙匪……”
站定在他面前,陆秉枢垂眸看着他,抬起手,摸上他的面颊:“我确实有些私心……”
他的眼眸漆黑,锐利而炙热的视线少了铜镜的折射,莫名深邃而惑人,仿佛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向人覆盖而来。
被触碰的地方莫名有些发烫,林宴不自觉想要后退,然而陆秉枢已然伸出手臂,揽住了他的肩膀。
俯首,靠近……
带着某种足以点燃空气的炙热情愫,紧密贴合的拥抱仿佛要将人揉入血肉躯体之中。
“我想早一些稳定周围,想要,早一些见到你……”
“你真的来了……”
“我很想你……”
低哑的声音消失于贴合唇间,柔软的口腔被入侵舔舐,尽情肆意纠缠不休,独属于边疆肃杀冷硬的气息包裹之下,温热的呼吸洒落,仿佛火焰一般一寸寸的燎过林宴的心神。
无意识的躲避被压制下去,破损的呜咽声被人一点点吞咽下去,仿佛渴极了的旅人久遇甘霖,陆秉枢过于强势的汲取着他口中的津液,唇瓣间缠绵的碾压吮吸不断,直至门外传来敲门声才做罢休。
回过神,清醒过来的林宴挣扎着推开了陆秉枢,起身站了起来。
陆秉枢眸色暗了暗,但到底克制了下来,只是喊了声“进”后,再度靠近揽着他往外间走去。
陆青进门就看到两人亲密的姿态,面上露出了然的笑意,向陆秉枢送上些装订好的档案账目,令跟着的仆役们呈上饭菜后便带着人退下了。
林宴脸上还有些泛红,坐到饭桌边好一会儿才散下去。
好在陆秉枢到底是沉稳的性子,估计着他还没用饭,倒没再多做什么,转而不断的为他夹菜,等林宴看过去,碗里已堆了不少。
林宴尝了尝,发觉竟是熟悉的味道,有些意外的看向陆秉枢,对方只是平静的掀起眼皮:“我来时,将侯府里,你喜欢的那个厨子一并带过来了。”
…………
用过了饭,顾虑着沿途的劳累,两人叙了会儿话,见林宴有些犯困了,陆秉枢便停了话音,伴着他到内里歇息。
林宴确实累了,陆秉枢的怀抱也算熟悉,入了绵软床榻后,没过多久便陷入了睡梦中。
烛火灭了,清澈的月光透过窗纸和薄纱落下,与室内幽幽的清香融入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