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没来得及。
自西郊猎场回来后, 他起先是被动的被困于侯府之中,后因秦放鹤的原因,对“美人恩”定期服用药物的需求得到满足,一时间就没那么急着出府与暗部的人对接了。
等休息过后, 估摸着时间再试图联系暗部的人员时, 就发现自己所知的联络线断了。
发出去的消息悉数石沉大海,暗部也没有再联系过他, 就好像,对方已经放弃了他这颗弃子一样。
正因如此,加上秦放鹤真实身份的提前出场,如今的故事发展虽然总体上还按照原剧情进行着,细节中却已出现了不少变故,一时间,林宴也不太确定他们与永昌帝那场大局博弈的计划进度如何,剧情点五这个涉及到关键节点的任务也就一直搁置了。
现在这突然完成的进展简直诡异。
空猜总不是办法,系统想了想,还是决定查查后台。
一人一统正说着,忽听系统闭了麦,林宴心中一动,下意识的抬眼看去,一眼便看到了远处踏着风雪走过来的男人。
他披着一件黑色的狐裘披风,身形挺拔高大,英俊至极深邃面容因冷峻的眉眼而显得格外不近人情,剑眉之下,瞳目黑沉,更是一眼便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陆秉枢身上的肃杀之气越发的重了。
这念头在心中划过,林宴冲他笑了笑,轻声喊道:“侯爷。”
陆秉枢“嗯”了一声,解下被雪水浸泡的披风后,坐到他身侧,顺势摸了摸他的手,随即拧了眉:“怎么这么凉?”
“是你的手太热了……”林宴摇了摇头,解释道:“你知道的,我体温一贯低,在外面待着便更明显了些。”
反倒是陆秉枢才不寻常,分明是从雪走来,却不见冷意,甚至连掌心都是热的。
不置可否的瞥了他一眼,陆秉枢一边将他的两只手都拢进掌中暖着,一边问道:“前两天不还说冷的不想动弹吗?怎么又出来赏雪了?”
热意随着指尖蔓延,蜷缩了下手指,林宴轻轻弯了下眼:“雪中的梅花,更好看些。”
垂着眼皮睨着他,陆秉枢淡声道:“你要是冻病了,我便将这梅花从哪儿来,送哪儿去。”
林宴眼睛睁大了些,抿了抿唇:“怎么会……”
随侍的小厮很是周到,椅子上铺了厚实的垫子,亭子四周之上也垂了幔帐,风口置了屏风,四角更是燃了碳盆……其实并不会太冷。
“不会就好。”
陆秉枢并不多言,把他的手暖好后,转而将他揽入怀中,微微弓身将下巴压在他肩上,轻阖上眼。
林宴怔了怔,下意识侧头去看他,隐隐见他眼底的青黑色后不由一顿,然后便敛了神色,任由他抱着。
说起来,与他仿佛隔绝一切的安逸想必,陆秉枢的忙碌程度简直和天气成了正比。
单是这段时间,林宴基本就没怎么在府中见过他的人,今天猛地在白天一见,甚至都有些意外。
就这么依偎了好一会儿,直到桌上小炉上的茶水煮好,陆秉枢才察觉到动静一般动了动。
感觉到身上倚着的重量的调整,林宴一面抽出手去倒茶,一面开口问道:“近来是没休息好吗?”
“忙了些……”看着他的动作,陆秉枢淡淡的回答道。
最近一段时间,朝堂之上已是翻天覆地的大变化。
自瑞王死后,永昌帝的身子便大不如以往,康王和安王的斗争也日渐激烈起来。
康王母亲是卫贵妃,卫贵妃又与太后是一宗亲,康王党中天然聚集了大批勋贵世家的势力;安王母家虽出身普通,但他毕竟为长,在西郊猎场救驾之事又是才过去不久,很得永昌帝的青眼,手中势力同样不断壮大,双方斗的是热闹不已。
不是这方举荐的人被查出贪赃枉法,就是那派的臣子买官卖官……早朝上日日像菜市场一样。
早朝外,南方的雪灾、西南的震灾接连不断传来噩耗,各级的官员各个都是紧着心绷着弦做事的。
林宴眨了下眼,迟疑的问道:“那现在不忙了?”
陆秉枢顿了顿,低声说:“也忙……”
“但过了今夜,应该就不忙了。”
林宴愣了下:“什么意思?”
陆秉枢微微呼出一口热气:“有些事,该落定了。”
北戎的老首领去世了,新任的首领野心勃勃也不乏天赋,一掌权便联合了不少草原部落,意图扩大权柄。
在发现安王为了夺位竟然暗中和北戎有联系后,他和秦放鹤就不打算继续拖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