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浑浊的工业污水通过管道流入海水中,蔚蓝的海面瞬间变得深黑。
污水排放持续了两个小时,隔天沿海的沙滩上就飘上来无数死鱼,渔民的生意断送,卷铺盖回家的人数不胜数。
接着就是大范围的怪物变异,其他省区逐个沦陷,剩下早早开始防卫的江平区独善其身。
原来怪物产生的源头在江平,时黎知现在才知道。
看着电视上死去后发黑的鱼类、泪流满面的渔民,他的心脏因愧疚而闷闷的,很难受。
但是没有以前那种窒息的感受了。
隔着棉布T恤摸上胸口,手掌下,心脏那一块梢有些凹凸不平。
时黎知手僵了一瞬,不可置信地掀开上衣,胸口有道横切的伤口,已经被缝合好,仅留下一条不甚明显的疤痕。
“恢复得挺好的。”曲医生顺势检查了一番他的伤口,确认没有术后发炎。
并且时黎知的伤口要比普通病人的恢复速度快好几倍。
“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有没有呼吸困难?”
“……没有。”时黎知愣怔一瞬,放下衣服,茫然地感受胸口处有力的搏动,“这是…谁的心脏?”
下意识排除了于博士放在外面罐子里的那些样本,都在药水里泡了那么久,还能一反常态地跳动,只怕早就不能用于手术了。
“一个你认识的人。”曲医生听危莉说了那个女孩的事情,他们虽然觉得可惜,但也仅仅是可惜了。
“我们遵循她的意思,将她的心脏移植到了你身上,看你的恢复情况,她的异能多半也在你身上发生了作用。”
曲医生的温柔体现在方方面面,说的话永远都是委婉提醒。
他扶了下眼镜,修剪干净的指甲扶着镜框,眼睛微弯的看向时黎知:
“她说她叫池雅,让我向你带一句话,她说‘谢谢你’,你的身体现在承受着两条生命,好好活着,直到末日结束吧。”
经此一战,离末日结束又近了一步。
只要秦乌成功斩断污水排放的源头,后期的恢复就能事半功倍。
“这老东西还挺惜命。”危莉带着一支小队闯进办公楼。
三楼有怪物埋伏的事其他人跟她说了,这回进来都有所准备,大型武器在楼里不适用,那就用枪吧。
雷容铭在楼外守着,捉住每个跑出去的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一个主内 一个主外,楼里的枪声一层层拔高,直到到达顶层。
领导人的“怪物护卫队”还没来得及放出来,就被危莉的人锁进了笼子里。
办公楼的顶楼,知道的清楚这是办公的地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监狱。
一整条走廊全部装上了铁栏杆,用来隔绝数不胜数的怪物们,门上挂着巨大的锁头。
走廊里充斥着怪物身上难言的气味,像是不新鲜的肉类,还混杂着淡淡的腥味。
浓烈得叫人作呕。
电力倒是没省,明亮的灯光照在他们身上,令危莉啧啧称奇。
那群被逼到走廊尽头的领导者们抱在一团,由端着枪的柳山A队队员看守。
每一杆都是真枪实弹,每个人都是秦乌亲自教出来的精兵,B队也许有被叫来增长见识的,但A队绝对没有。
跟江平基地那群草包有着天壤之别,光是站着,气势都如排山倒海般向那群中年领导人倾轧。
不知道是谁没禁住吓尿了裤兜子,难闻的尿骚味蔓延到狭窄的走廊内。
危莉挑眉,翻了个白眼,不知从哪摸出个口罩戴在防护服外面。
姿态十足地挑衅,这些人全都入不了她的眼。
尿骚味刺激到了旁边牢笼里关押的怪物,它突然一跃而起。
趴在铁栏杆门上,朝着领导人们窝着的角落嘶吼,声音嘲哳难听。
青白的手指摇晃得铁栏杆乒乓作响,危莉走近了两步,眯起眼睛看它。
“怪了,江平的怪物居然比柳山的好看。”没多胳膊多腿的,浑身上下正常的不得了。
而且还个个年轻,脸都变黑了还是能看出活着时的青春靓丽。
“带手电没,那个角落是什么?照一下。”
走廊里的灯光再亮,也照不到牢笼角落的位置,危莉有些轻微近视,看不清那一团究竟是个啥。
端枪的一位默不吭声地拿出一早备好的手电,旁边的领导者皆是满头大汗,比被枪对着还有令他们恐惧。
“你们柳山基地的就是这么对长辈的么?”其中一个看着尚且体面的男人站起身,哆嗦着嘴唇恶狠狠地指责危莉。
“再怎么样我们也是你的长辈,论资历论实力…都比你厉害得多,你是哪里来的脸面绑架我们?”
这话说的,倒像是危莉逼着他们圈养怪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