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安排下,安杞穿着大两号的明橙色外套坐了下来,岑时阳一手搭在椅背上,半冲着镜头,另一只手勾着浅色外套。
坐下来,安杞一下子很放松,身上也没那么僵硬了,岑时阳的外套比较大,像两瓣括号把他围在中间。他抬头去看岑时阳,岑时阳也正巧在看他,对视的一瞬彼此笑了笑,邵柠那头及时按下快门。
之后的节奏进展神速,邵柠不知提了个什么话题,把所有人都逗得哈哈笑,成片一把一把出。等到这组拍完,邵柠让大伙过来看看,镜头里,所谓的紧张、尴尬统统没了踪迹,明橙色犹如一团火点亮了安杞的苍白,米白色如同雪绒花柔和了岑时阳过于硬朗的线条,综合调剂之下,岑时阳沉着的眼神掺着几分和缓,安杞绽出稀有的笑,快乐由内而外,游荡在他们两人之间。
岑时阳看完只是中规中矩点头,告诉邵柠可以过流程了,安杞没说话,有人叫他去换衣服他也反应迟钝,视线停留在电脑显示屏上。
他想要这组照片。
虽然还有后期制作,但安杞觉得原片已经足够好,他从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有这样的一面。
只可惜工作还没结束,等到晚些时候在和邵柠说吧。
他推开试衣间的门,发现岑时阳也在里面。
岑时阳手脚麻利,这么会功夫已经换好了裤子,正赤着上身准备套衣服。安杞心脏猛跳了一下,目光快速在他身上扫过,一时间忘了该干什么。
岑时阳见他愣着,直接把他要穿的扔给他,安杞隔着衣服毫无顾忌地又打量了岑时阳一遍,心跳得更快了。
这次他们要穿的是圆领卫衣,后背一个中国风的今时山人logo,领子处有蜿蜒若现的金属链条装饰。岑时阳很快就穿好了,回头等待安杞,他要看着安杞穿,这件衣服的链子在打样时出了点偏差,经常会挂到头发,他盯着改了两版才成现在这样,刚才他穿着没啥问题,要是安杞那被挂住他就必须要求返工。
他把原委和安杞说了一遍,安杞这才动作起来,完全走进来关上了门。外套里面只一件短袖,要是他一秒就薅掉了,结果安杞慢吞吞的,采用双臂交叉抓住衣摆,非常传统的脱衣服方式,还背对着他,岑时阳的目光在安杞的后腰处停了停,伸出了手。
安杞十分不想在有岑时阳的地方换衣服,可惜没办法,岑时阳要试验这件衣服穿脱是否丝滑,他现在只是一只小白鼠。
皮肤接触空气有点凉,他迅速分出卫衣反正,正要往头上套,后腰突然被某种粗糙的东西磨了一下,有股电流从他尾椎窜上天灵盖,他猛地一抖,手撑在墙上。
他惊疑回头,岑时阳抬起眼睛,拇指悬停在他后腰的皮肤上方:“这么严重?”
到这时候安杞才反应过来岑时阳碰了他哪,为什么要碰他——后腰有一大块淤青,是岑时阳残留的指印。
刚发现时安杞也吓了一跳,因为画面可称得上是触目惊心,岑时阳留下了清晰的掐痕,安杞时不时还会想起那晚发烫的皮肉和差一点就被捏折的腰。
他快速转过身靠墙,发出轻微的声响,岑时阳的心疼溢满眼眶,安杞和他对视一眼就移开:“快好了,已经上过很多次药。”
岑时阳从墙上摘下新裤子:“裤子换上我看看。”
安杞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后面的淤青面积很大,岑时阳碰的只是一小部分,剩下的都被裤腰挡住,岑时阳让他在这里换就是要看他到底还有多少伤。
“你出去。”
“我不。”
“你到底要干什么?”
“想看看你的伤。”
“不是看到了?”
“不完整。”
“完整了又怎么样?岑时阳,这么做有意义吗?”安杞注视着他,“你都已经道过歉了,谢也谢过了,我一个男的还怕受点伤?这篇早翻过去了,你我以后都别再提。”
“你一天没好我就没法真正过去。”岑时阳顿了顿,“本来也过不去。”
他眼神黯掉,很快又说:“让我看一眼。”
安杞无语至极,岑时阳轴起来简直要命,于是他三下五除二解开腰带,褪下了裤子。
他就那么靠墙站着,分明是不想给岑时阳方便,岑时阳弯下身向后探,看得尤其费劲,片刻后直起身对安杞说:“内裤。”
安杞震惊,隐忍道:“岑时阳,我真的会认为你在性骚扰。”
听他这么说,岑时阳换上一副无辜的表情,安杞一头乱线,最后自暴自弃褪掉了点内裤边。
这样他的全部伤处都展露出来了。
果然如安杞所说,淤青消掉了大半,还剩几个深色斑块应该是特别用力的地方,臀部上侧有细小的痂,意味着那里曾经出过血,岑时阳猛然想起他曾经不止一次打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