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据她观察,把所有事情憋在心里的做法也很符合闻祈会做出来的行为,毕竟这么多天来,若不是因为那次醉酒,她从来没见过闻祈笑。
这时,她不禁想,闻祈会不会连他自己也从来不知道,当他笑起来时,眼尾的弧度上扬有多么好看?
“那闻祈休学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陆蔓蔓将话题引回了她婆婆最开始,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蔓蔓,有句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许娴英的表情变得严肃了几分,突然对她提出了一个问题。
陆蔓蔓疑惑的反问:“什么话?”
“天才和疯子,只有一步之遥。”许娴英回答了她这么一句话。
这句话对她来说无疑是震撼的,陆蔓蔓突然想起自己曾经看过一本书《天才在左,疯子在右》,那本书里记录了很多可以称为疯子的天才,深刻诠释了在天才的背面是疯子,疯子的背面是天才这个道理。
许娴英接着往下说,她几乎清楚记得那个时期,闻祈和她探讨时说出的每一句话:“从本科院校跳级,在MIT读完研究生以后,闻祈几乎掌握了一切他所需要掌握的物理知识,就像一个游戏被通关后,一切便都索然无味了。”
“他的思维陷入了一种牛角尖里,他认为宇宙中一切事物的最终走向都是虚无。但他此前一直试图找寻一种,这个世界里必然会遵循的秩序,而意识到虚无的结果后,这一切的秩序便都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陆蔓蔓听的目瞪口呆,闻祈这一段经历竟然是关乎于他思维上的这一番挣扎?
他是个秩序的守护者,陆蔓蔓确实能够看出来,短短几天的同居生活,她就能看出来闻祈几乎有强迫症,比如必须物归原处,这也是一种秩序的体现。
但随即一个匪夷所思的疑问在她脑海里诞生,闻祈如此遵循秩序和规则,那天晚上他为什么不直接把走错房间的自己赶出房门去?反而和她滚了床单呢?
许娴英将她的表情变化收在眼底,叹了口气,每每说起这一段她对于自己的儿子,更大程度上来说是一种心疼:
“自从他陷入那种关于虚无的牛角尖里以后,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门里,一天也不说一句话,那样的情况下已经不适合再留在美国,继续研究读博,所以我们就让他回国,回到了家里待着,至少在父母的身边,我们也能够放心一些。”
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陆蔓蔓想这算不算某种程度上的自闭呢?于她这样的话痨来说,五分钟不让她说一句话都是一种酷刑。
而且她刚刚从许娴英的话里捕捉到了一个关键的时间点。
闻祈是读完研究生以后回了国内,按照闻祈年龄的推断,那个时候他应该正好二十岁,而据当时陆明诚给当时高三的她介绍闻祈的来历时,对她说了一嘴,闻祈是个毕业了一年的大学生。
她瞪大眼睛,突然间明白了一件事情。当时二十一岁的闻祈,给当时高三第一个学期刚结束,刚过十八岁生日没多久的她补课时,闻祈正处于自己婆婆所说的钻牛角尖自闭的阶段。
这一切对上后,她瞬间明白了,为何当时的闻祈给她补课时很多行为在她眼里都很反常。
他只会默默的给她算题,算完以后只让她自己核对答案,而当她向他问问题时,他很少回答,半天只说一句话,而且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那种。
那个时候,她也从未见到这名闻老师笑,反而在她咬手指,埋头在纸上苦算的时候,他总是一言不发的站在玻璃窗前,一站就是半个小时以上,她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望着窗外的什么。
毕竟在她眼里,以当时兰女士为替她冲刺高考在校外租的那套老小区里,外面也只有旧改的破泥烂土在疯狂维修,吵人的机器在那轰鸣个不停,并没有什么好看的。
那时候,她几乎天天跟他哥吐槽闻祈的奇葩事迹,并很多次质问她哥,这种折磨她这种社交恐怖分子,超级外向E人的尴尬补课时光,到底什么时候能够结束。
许娴英骤然伸出手掌,握住了她的手,语气恳切:“不过,蔓蔓,你放心!闻祈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所以他才能再次去求学,博士毕业!现在你们也已经结为了夫妻,很多时候,我希望你能够稍微包容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