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江上(19)

舒月自然是连声说好。

等挂断电话,她夹了块肉粒,递到面无表情看完全程的江聿淮的碗里,试图收买:“别跟舒扬告状哦。”

江聿淮觑着碗里的肉,轻微洁癖使他下意识折起眉心,但筷子却诚实地触了上去。

“还有还有。”舒月见他吃下,默认为是在散发要结盟的友好信号,于是趁机约定,“我们俩可说好了,有些事情最好互不过问。”

“哦?什么事。”

舒月不慌不忙瞪他一眼:“你明明就知道。”

江聿淮为什么远离家人,独自来到无亲无故的元城?而舒月为什么对堂哥撒谎,心理状态到底有没有问题?

这些由“家”衍生出来的“秘密”,都只能随着时间的流逝,等当事人自我和解后主动提及。

“好,我答应你。”

面碗见了底,江聿淮主动起身收拾。

他身姿挺拔,如此端着碗,倒像是艺术家在捧着什么刚窥世的作品。

舒月悄悄拍了张他的背影,然后指着书架没话找话:“怎么都没有漫画书呀?”

说完,她又带着憧憬道:“我要是一个人住,什么名著、教材统统都不放,就全买漫画和小说,还可以放电影光盘,每天看到困。”

江聿淮从厨房折回来,稀松平常地说:“家里地下室改造了游戏房,你说的这些都有。”

舒月理解了两秒才知道他是指京市的家。

“原来你不用一个人住也可以拥有这些。”

她耸起秀气鼻头,半是惊诧半是羡慕,感觉自己的固有认知碎裂了一地。

明明舒家在元城也有头有脸,甚至称得上富裕,可自从后妈提了句“别惯出铺张浪费的毛病”,舒明志便缩减了她的生活费,更别提什么兴趣爱好和追求。

用舒明志的话来说,那都是虚的。

她越想越气,决定现在就回家,把孙玉兰很喜欢的酒心巧克力吃掉。

江聿淮自然不清楚舒月的心路历程,只是见她脸上忽然乌云笼罩,漂亮的唇形也抿成直线,显然是生气了。

“你……”

“我没事,我很好。”舒月摆摆手,十分义气地说,“今天谢谢你了,不用送我,就几步路而已。”

江聿淮旋开能投影出星空的檐灯,抱臂靠在门上,好整无暇地说:“没打算送你。”

他要这么说,舒月反倒有些迁怒了:“不行,你得送我到家门口!”

“……”

江聿淮默了默,笑意如石子惊起的水波般在眸中漾开。

他放轻声音,带着几分温柔哄诱,“去吧,明天送你一份回礼。”

第9章 吃醋

以江聿淮的性子,会送什么样的回礼?

舒月的好奇心像是一只鼓胀的气球,随着时间推移,愈来愈撑,几乎快要“砰”地爆炸。

她靠在梁若遥的肩头,不无忧虑地碎碎念着:“上次他说要一起学习,结果给我发来了竞答三千问的网址……这次总不能是要送我五三全集吧?”

梁若遥听完“扑哧”笑出了声,遭舒月哀怨地瞪一眼才强行管理好表情,装作义愤填膺地说:“不能吧,你送的是小挂件,他也该回个体积小的才对。”

“有道理耶!”

舒月眼睛亮了亮,而后直起身,双手合十,对着干锅牛蛙许愿,“只要不是跟学习有关的东西就行。”

也许是有了心愿加成,这顿饭吃得格外香。

待用过午餐,两人拎上沉甸甸的暑假作业,去商厦顶楼的24小时营业自习室。

舒月的学渣人设已经稳固,梁若遥却不敢嚣张,即便成绩再不好,作业依然要按时完成。

所以今天不仅仅是闺蜜间的聚会,更是舒月“辅导”梁若遥的小课时间。

进了闲置的房间,梁若遥将数学作业并着稿纸推过去,有模有样地作揖:“感谢月月让我临时抱佛脚。”

分工合作,效率显著提升。

可约莫坐了一小时,梁若遥的耐力达到极限,双眼开始涣散,注意力也逐渐跑偏。

舒月则眉目舒展,仿佛是一台精密仪器,不知疲倦,“唰唰”写着解题思路。若非心算时偶有停顿,梁若遥几乎要以为她在照抄答案。

“月月。”梁若遥戳戳舒月,百无聊赖道,“你真的打算一直待在12班吗?”

笔尖摩擦过纸张的声响并未停歇,舒月边写边答,语气轻松:“还不知道呢,走一步算一步吧。”

两人自小学起便成为了朋友,无话不谈,是少女心事的倾诉对象,也是不足为人道的秘密的倾听者。

表面上,舒月在父母离婚后自暴自弃,于是成绩一落千丈。梁若遥却很清楚,舒月是故意避开正确答案,好稳坐年级倒数。

否则,就是随便踩一脚答题卡,扫出来的正确答案也比她“认认真真”填出来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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