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倒是不如他的人品，一听就是文质彬彬，翩翩有礼的感觉。高举过许绒音的头，做法很绅士。许绒音确实动摇了，盯着灰蒙蒙的天，想到母亲过来也是麻烦，所以回了句：“行吧。”
她和他坐上公交车，裴舟宴递给她一个耳机：“听吗？英语单词。”
许绒音摇摇头，惊叹的发现有人居然连在路上都会努力。她只喜欢大脑放空，看着外面的水滴一点一点盖过车窗视野。她突然想到裴颂，他是否现在还在努力着？
下车需要走回家的必经之路——那个小巷。
她和他的距离逼仄无间，路上无行人，许绒音感到全身上下不自在，所以将身子往外移了移。
屋檐滴落雨滴，正巧落到左肩膀，湿了一片。
裴舟宴看见，拉了她一把，正巧撞到他的左边手臂，亲昵无比，许绒音感到不自在，小心提了提书包带，沙哑道谢。
前方站着一个人影，撑着一把伞，手里还拿着一把剩余的伞。
春天的细雨总是淅淅沥沥，将沉睡在冬天的灰尘砸出，雾蒙蒙一片。故许绒音第一眼没有看清那人是谁，只觉得身形很好。
直到那人抬起眼睛，和手机上发出的照片如出一格。许绒音开始大脑发蒙，傻眼的不知如何是好。
她停住脚步，在若干米的距离望向他，那个心里多少次心心念念的人，此时此刻，居然以这种方式相遇。
裴舟宴看到她停住脚步，狐疑侧身，温柔道：“怎么了？”
她看见那双多情的桃花眼肉眼可见的变锐利，大步朝她走来。就在裴舟宴还在奇怪的时候，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像是一个手铐，不容她挣脱。
这么多年了，他的力气居然变得这么大，以至于她直接装进他的怀里，闻到久违的那股檀香。
小水坑被踩出一叠一叠污渍在她的小皮鞋，她被拉的有些踉跄，行走好大一段距离，她的脑袋上冒出小水滴，见他没有停下的意思，她大声喊：“裴颂！你干嘛啊。”
他丢下雨伞，春季的潮汐卷席而来。
狭隘逼仄的街角，路灯昏暗摇曳。
裴颂掐着许绒音的手肘，眼尾拧出殷红，声音冷恹略哑:“你和他什么关系。”
看到许绒音手肘被握的发红，他的五指力度开始缓了下来，但是却不肯放手。
雨水润湿了他的睫毛，眼珠子却毫无情绪。
“别跟他。”
裴颂第一次低头，为了许绒音，他开始降低标准，声音软了下来。
“除了他，都行。”
第24章 欲望
小雨滴滴答答, 落在他挑染白金发色，逐渐隐匿踪影。
许绒音终于明白他这句话的含义。
她摇摇头：“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春雨不刺骨, 但经过春风的吹拂，像是入骨的刀, 让人唇角发颤。
裴颂注意到她微小的抖动, 手指弯了弯, 撑开手中剩余的那把伞。视线却是丝毫不移, 像是害怕许绒音逃跑一般。
透明色的伞，雨滴降落。
她和他好像又回归到那个春天，他为她撑着伞, 她说两人要快点长大。可现在相逢的一瞬间，居然有点陌生。
她于余光中又看见右手心那拦腰斩断的伤疤, 突然一切记忆都回来。他依旧是那个对外人冷漠, 对她很好的哥哥。
不知是不是刚才的刺激, 他的左手禁锢住她的手肘，美名其曰是伞小, 两个人得挤着。
许绒音开口：“我和裴舟宴是班主任选举出来参加物理竞赛的选手，今天下雨, 我没有带伞, 所以借的他的。”
余光看到裴颂眉头紧锁的神情有所好转, 许绒音缓了口气，继续回答：“我马上要高三了, 谈恋爱这种事情肯定是不会做的, 哥, 你就放心吧。”
白金色挑染发过于显眼，许绒音又多看了眼。
裴颂漫不经心的嗯, 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许绒音挣脱手指的力度，气鼓鼓：“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裴颂突然悠悠然的道：“刚才我开玩笑的。”
“开玩笑？”许绒音喃喃，不理解的看他。
“除了他，都行这句。”
刚才他那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倒不像是开玩笑，许绒音无奈的瞥了瞥嘴巴：“你这是让你妹孤独一生啊，太可恶了。”
他像以往一般搂住她的肩膀：“挺好啊，小仙女都是一个人。”
一瞬间，许绒音的力度向他倾斜。
那一时刻，她终于知道什么东西改变了。那就是她的那颗心脏，充满青春活力的心脏逐步开始跳跃，愈来愈快，就像身边的小雨滴，滴答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