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两日的功夫,她在信中细细安排了下去。
长公主来信则是告诉谢安,她如今准备回盛京一趟了,一来是几年未曾回府,二来办女院依了她的名气,她沿途以及回盛京时,自当宣扬一番,那盛京之中遍地都是贵人,对女院是大有益处的。
谢安与二人保持着通信。另外,她这几日时常带着苏巧敏和夏荷出府去,待蓉城和长公主那边再发展一段时日,她想在此处也将女院兴办起来。
前院总督府,总督大人也得了一个消息。
“主子,长公主预备回盛京,如今已到了雍州了。”
“嗯。”周敬尧坐在桌案后,看着手中官员们呈上来的信件,随意的应了一声,长公主要回盛京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他心神还在官员们汇报中。
然而。
“公主去了王家村。”陆训说完后垂首静立着,他今日得了那边人的消息也惊了一番,王家村是何处,是谢望消失后重现的地方,但怎么都应该与长公主扯不上关系的。
周敬尧低着的头猛地一下抬起来。
“你说华欣长公主?”他沉声道。
“是。”
“她去那里作何?“周敬尧心中沉睡的风暴渐起,本以为谢望死后,父亲和弟弟之死恐怕就此做罢,除了战死沙场,别无其它原因。
他前几年已经在时常怀疑自己,或许是他多虑了。
如今,长公主为何会去王家村,谢望身为远安候府暗卫,身为远安候选到身边的亲卫,二人怎会相识?
主子都不知道的事儿,陆训自然更不清楚,他只回到:“那边的人来报,公主只去院中站了一会儿后便带人回驿站了,后便继续沿着回盛京的路行进。”
周敬尧一直叫人注意着王家村的动静,只是多年来风平浪静,如今是什么起了波澜?
他静静的坐在圈椅上,眼中盯着桌上某处,多年来的事情又在脑中过了一遍,仔细回想了一番,他终于开口道:“王家村那边继续注意着,只要有异,立即来报。另外,叫谢远亲自去一趟盛京,细查一下华欣同侯府亲密来往那几年的消息,另外,侯府出事后,长公主那边的情况也给爷呈上来。”
陆训领命而去。
王家村是在前几日来的一位贵人。
左右两边的妇人如今也是含饴弄孙的人了,见又来了一位珠光宝气的贵妇,心中也甚是感慨,这王里正家到底是怎的了,家破人亡了这么些年头,竟然还有人来。
华欣挥退了左右的人,独自站在小院中央。
这座院子接连死了两户人,再怎样周全的格局村里也没有人敢占了住进来。
到了如今,已是荒废了八年了。院中木制门窗饱经风霜,破破烂烂,正中的堂屋一如当年一般大敞着,里面,清晰可见那被虫蚁蛀烂的桌面布满厚厚的灰尘,角角落落都是细白的蛛网。
柴房和厨房的屋顶不知是在那一场大风或大雨中坍塌的,斜撑着倒在院中,带着一股荒凉的味道。
他后来那几年就是住在此处吗?
在这个穷困的村子,在这个狭小的院子。和那位有了孩子的王姓妇人结为夫妇,忘了盛京,忘了侯府,也从不记得她?
华欣突然悲从中来,她以为自己早已释然了。
她从得知他死讯后妥协,嫁人生子。全然都是她一个人的战役。
只是路过此地,还是止不住心中的冲动,或许这本就是她当初离开盛京游历时隐隐的心愿吧。
自己待了好一会儿,踏出院门,华欣还是那个雍容华贵的长公主。
她明天就要启程回盛京了。
……
平城这几天,谢安敏锐的发现了周敬尧这段时间不太晴朗的心情。
这位爷每每过来吃饭时总是言语带笑的,少不得言语调笑一番,这两天却是神色淡淡,眼神无波,寡言少语。仿佛回到了她刚刚来督府伺候的时候。
不过,谢安也不问就是了,她们彼此都是慢慢等情绪消失的人。
只是到了傍晚,谢安才洗漱完,苏巧敏和夏荷都让她叫回去睡了。守夜什么的,谢安不需要,也不习惯。她穿着亵衣刚刚擦拭完头发,就听见外面一阵喧哗的动静。
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一看,有下人掌灯引着人朝着正房这边来。
谁会来这里呢?自然只有周敬尧来。
谢安的闲适和即将要起的乏困全然被打破,一下子就在这夜间打起精神起来,她甚至略微茫然的在屋中站了一会儿,没有管外面停电了下的脚步声和告退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