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他平日里面容严肃,不苟言笑,才叫许多人的热情还未高涨起来就偃旗息鼓。否则,家家摆宴留宿还不得折腾到二月去。
尽管如此,上元之前,侯爷不是接待来客,就是去做客,硬是每日折腾到天色尽黑才回院子,多年来没有的年味全在这一年给补上了。
谢安住到院子三天了,二人竟是一面都未曾见到,与某人之前的设想全然不同。
“谢安,要不今晚还是我去守夜吧,我们去调一下,以后不安排你值夜?”苏巧敏坐在炭盆旁边,想着晚上有点担忧。
话说她们被调过来,十有八九就是侯爷又要图谋不轨了,谢安危矣!
谢安沉默地盯着火盆,有些犹豫。
她那天也是难得的冲动,如今也不知与他的将来,巧敏她们如此担忧,她是说与不说呢?
不说,自己成日又是心虚又是惭愧。说吧,谢安想起自己从前与他的纠缠,莫名生出些尴尬与羞窘,这对她真是难得的情绪了,她竟然踌躇间开不了口。
“是啊,谢安你就是太刚烈了,刚烈的我都害怕,指不定就又与爷争吵了。”夏荷如今越发胆大,但想起自己曾经在浴房撞破的场面,她是真的害怕。
谢安拨弄炭火的动作顿住。
她,其实也没有那么刚烈。
还是慢慢来吧。
“没事,你们别担心,我自己去,要不然还能天天躲屋里啊。还有,其实,我现在跟爷相处挺,呃,挺融洽的。”
巧敏和夏荷一起抬头看她,对于这种关系她们不是很理解。
夜幕降临,出门拜年的人回来了。
周敬尧下午去了他少时的师长家里,席间少饮了几杯。此刻回来,晚冬的时节,又是夜间,他却仍然觉得有一丝燥热。
本来无比清明的脑袋在看见那个心心念念的人时似乎带上了酒意,他坐在桌旁,四周安静的能听见他的心跳。
他笑:“真是狠心,来了这么几日,都不来见爷。”
谢安的手被人拉着,“见你做什么?再说你又不在。”她才说完,那人的手轻轻一扯,环上了她的腰,抬头看人,是蛊惑人心的眼神。
“那现在见?”他挑了挑眉,盯着人不放。
谢安看了一会儿,赶忙错开,扯到了旁的地方:“我觉得你言而无信。”
有了前车之鉴,侯爷如今对于这种说他霸道的事情,任何风吹草动都很是紧张,他调笑的表情收了收,手下抱着人的腰肢不放,神情却是严肃中带着疑惑道:“怎么?爷哪里言而无信?”
这么些天,他连人都见不到,连“言”的机会都没有啊。
谢安看他疑惑又忐忑的模样,心中觉得有些好笑,她指了指周围:“你说都听我的,可是我还是在这里了。”
原来如此,侯爷了然,随即强词夺理:“可不是无缘无故,此番是有缘故的,不信你去问温嬷嬷。”
谢安早问过了。
屋内,地龙烧的很是温暖,他说完了话,满脸我很有理的表情看着对方。
谢安忍不住笑。
从前看他,是大人,是侯爷,她脑中尽是忧郁的想法,有时甚至心生厌恶。如今,她看他时只觉得眼前是个全新之人,是周敬尧。
“你还不洗漱?”都坐多久了。
周敬尧念念不舍的放开人,饮进桌上放了许久的凉茶:“好,那你先歇着,我这就去。”他大跨步去了浴房。
谢安看着他的背影,大大呼了一口气。
别看她一副从容的样子,其实见到人时就已经不自觉紧张了。
谢安如今也很乐意和他呆在一处,她真的感受到了心底滋生欢喜的感觉,那是奇异而美妙的,像炫彩夺目的花,又像是引人堕落的深渊。
时间似乎过的飞快,她混沌的脑袋还没理清,侯爷已经浑身清爽的出来了。
她欲盖弥彰,已经吹灯睡到了外间的小榻上。
没有丝毫的睡意,恍然间隔间的门被打开,他高大的身形背光而站,一步一步走到近前,走在人的心跳之上。
他不容拒绝的将人从小塌上抱起往回走,走了一半,俯身将屋内的灯都吹灭了。
房间内陷入一片昏暗。
她被放到了里间的床榻上,黑暗中眨了眨眼,什么也看不见,只感觉有炙热的呼吸抚上脸庞。
没有拒绝的机会,他略微一顿,俯身,滚烫的唇印上额头,胡乱的在脸上游走,他终于寻到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