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哦,前两天训练被师傅看到了,差点没给我骂死。”
谢安和她相视一笑,小声道:“我也被骂啦。”二人被骂却还仿佛得了奖励一般,扑哧的笑出声来。
“得,兜兜转转咱又回到这儿了,你说这是图什么。”苏巧敏看着房顶撇了撇嘴。
“你想图什么。”
巧敏可不干了,噌的一下坐起身,“不是我要图什么啊,谢安,我就是替你不值得。”
谢安已经在洗漱,转了头过来:“不要忧心了,要是我现在挺着个大肚子在他府里的后院,日后再见他迎娶新妇,对着新妇端茶请安就值得了?”
距离似乎真的起了作用,她们如今可以像谈论一个陌生人一样议论曾今尊崇的主子。
苏巧敏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想象不出那样子的谢安。
二人简单的聊了两句后各自安睡。
分隔两地,深深的黑夜里,倘若闭眼便睡那当然好,但是漫漫的长夜,谁又管的住肆无忌惮的心。
周敬尧躺在床上,眼前一片漆黑,他不知怎的就想起她在水村的那个腊月,那时的他也是这样满心都是她的,不过彼时目的明确,心中带着怒火,她必要是他的人。
如今,他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了,突然深深的后悔放了她。白日谋事,夜间谋人,他周敬尧难道就是那等只会强求的莽夫?他会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的。
......
陆训的办事效率一向很快,第二日等周敬尧下职归来,他的名单就拟出来了。
周敬尧扫眼一看,谢安和苏巧敏的名字显然就排在前列,他朝着面前站的笔直的陆训看过去,对方面容严肃,正待吩咐。
他把名单放到了一边,今日另有要事吩咐。
周敬尧在刑部办公,近两年的卷宗也看的差不多了,于是把当年父亲战死后相关的卷宗翻了一下。
话说当年,远安侯抵御外敌,平日里坐镇后方,无战事的几日,随着下属边境巡视,来了兴致,就叫人去带周敬年过来。谁曾想,本说境外休整的外敌来得悄无声息,远安侯正巧逢遇,只能亲自观战,对方来的是主力队伍,与猝不及防的边防就是一场死战,周敬年和父亲双双殒命于此,整个远安侯府,父子两的亲卫就活了谢望一人,随之消失的还有侯爷的虎符。
虎符便寻不到,如今大燕已然废除以虎符令军队的旧制了。
惨烈的一场战事,幸亏当初身为前锋的驸马赵衡带领大军奋力拼杀,才保住了边境。
班师回朝之后,全军核定奖罚。当初父亲的部下张亚去请周敬年,到了地方,看见战事敌我悬殊,随后自己仓皇逃跑。逃跑当斩,张亚被判处死刑。
周敬尧看到此卷宗不觉为奇,但同年,离张亚死刑没几天,其在盛京的住宅半夜起火,全府的人没有防备,几乎尽数烧死,有人报案是半夜有人纵火,刑部立了案子,但经查实,只是偶然而已,听说这场大火活下来的只有这个府中外出收账的管事。
这般的巧合,这场火当真是偶然?如今怕是说笑。
“既是唯一幸存,你派人去查一下,这管事当真是这般好运气,还是有什么猫腻。”周敬尧冷笑一番。
“是。”
赵衡,谢望,如若当真是勾结迫害!周敬尧手握着圈椅的扶手,面色阴霾,指尖泛白,青筋暴起。
可恨!这两人竟都已死去,真叫人怒火无处安置!
......
温嬷嬷旅途奔波,终于带着府里的人回到了盛京。好好休整了一日,今日终于来给老夫人请安了。
时隔多年,主仆二人终于又在这院中相见。
周敬尧坐在下方,端着一杯茶水,慢条斯理的喝着,只当没听见老夫人拐弯抹角,明里暗里的示意。
“温良,你就说!我从并州回来后,他身边可有人伺候。”老夫人前段时间问也问不出来,见暗示不听,直恼了。
周敬尧抬眼看过去,温嬷嬷接到他的眼神,顿了顿,还是行礼道:“夫人,老奴惭愧。”
“干你什么事!”老夫人气极了,“敬尧,你自己说!当初可是你亲口说的,回来后任我安排,如今就是你说的任我安排?”
说要给他相看,结果三催五请人家就是不来。偏生该给他婚配的那两年她沉浸悲痛,如今儿子身为一家之主,又是身居高位,她这个做母亲的是越发不好管了。
周敬尧坐着不发一言,任老夫人发泄怒火。他抿了抿唇,心中不无愧疚。但是,他心中清楚,她那样的性子,若当真应了娶妻之事,那他与她恐怕再无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