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中学就开始接触烘焙,董姜莉和蒋兆廷可是花过大价钱送她去跟专业老师学艺的,她很自信自己的手艺值这个价。
梁槐景闻言一本正经的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顿了顿,又说:“不过现在我有另一件事,想问问你。”
蒋思淮一愣:“……什么事啊?”
这个时候她的声音就软了下来,不想刚才那么自信,那么理直气壮,听着有点软绵绵的。
梁槐景耳尖忍不住一动,看了她一眼,又马上半垂眼睑。
“这个周末我要去青岛参加年会,你……有什么需要我带的吗?”
其实他是想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但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好像……
他们的关系还没到能随意互送礼物的地步。
蒋思淮觉得这话是没问题,但她看梁槐景的神情,又好像有点别扭,于是想了想,头一歪:“干海鲜?钙奶饼干?白花蛇草水?崂山可乐?”
那边的特产无非是这些,她说完就又笑起来:“这些都可以网购啦,不用那么远带回来的,你是去开会的,还是好好开会吧。 ”
梁槐景微微一愣,心里竟有略微的失望,低声嗯了一下。
蒋思淮仿佛没听出来他的小情绪,关心道:“说起来,师兄你的舞练得怎么样了?”
梁槐景蹭蹭鼻尖,有些不好意思和无可奈何:“练得一般,四个大男人,筋硬腿硬,一天也就练两个小时,隔三四天就缺一个人,磨合起来……”
他苦笑着摇摇头,脸上无奈之色更重。
蒋思淮哈哈笑了两声,从收银机旁边的纸盒子里摸出两块曲奇饼干,递给他:“吃点甜的开心一下。”
梁槐景立刻就想起前几天她给他馒头时说的话,心里不禁又一暖。
怎么说呢,他从小到大,其实并没有几个人会像她这样,在意过他的情绪。
父母是没有的,及韵和梁裕只会觉得他的情绪是徒增烦恼,焦虑紧张,或者难过悲伤,其实都没有必要,而且应该靠自己挺过去。
所以徐教授去世,他没有和及韵通过电话,没有安慰过她,虽然主要是觉得她也能挺过去,但从主观情感上来讲,他潜意识里也有报复的成分。
就是那种,你们是这样教我的,那你们也要做到才行,类似这样的想法。
而蒋思淮和他恰好截然相反。
她会特地放下工作陪伴同样是因为亲近的长辈去世而难过的母亲,会因为他说吃甜食是因为焦虑或难过而注意到他的情绪。
她柔软又善良,并且很细心,一定观察过他在店里什么买得最多。
愈是想得多,梁槐景心里的愧疚就愈是强烈,甚至让他每每想起,都如坐针毡。
他回想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没什么是值得他后悔的,唯独在当年带教蒋思淮这件事上,他后悔了。
可是如果时光倒流,再回到当时,也许他还会那样做,因为人的处事能力,和年龄和阅历是分不开的,第一次带学生的梁槐景,确实不懂如何当一名因材施教的好老师。
于是他对蒋思淮的愧疚之情就更强烈了,我师妹可真倒霉啊,怎么遇上这么个菜鸟带教。
蒋思淮可不知道他心思这么多,见他低头吃了饼干,便问:“怎么样,好不好吃?”
“好吃,奶味很浓。”梁槐景回过神,忙露出一个笑来。
蒋思淮嘿嘿一乐:“这是阴差阳错,曲奇饼干呢,原来我都是用安佳黄油,今天做的时候一不小心,用成了总统黄油,结果出来就没有那么酥脆了,形态上看着也没这么□□,但是味道真的很好,好香呢!”
她插着腰,有点得意:“这个合适老头老太太吃,回去给我爷爷奶奶和姑婆做一大盒,让黄阿姨收着,他们要是听话,不乱吃东西,就可以每天吃一小块配茶。”
梁槐景看她得意洋洋的样子,不由得失笑,甚至还忍不住评价了一句:“掌握小点心供应大权的人,都像你这么嚣张的么?”
“你懂什么,老话都说了,不要得罪厨子!”
蒋思淮说完,乜着他,发出一声冷哼,梁槐景立即被她逗乐。
梁槐景周三就出发去参加年会了。
今年虽然气象专家们都说是个暖冬,可这几天青岛最高也就十五度的气温,还是让梁槐景一个南方人冷得够呛。
这次一起过来开会的,还有科室主任邱鸣鹤,和梁槐景的上级邢亦斌,仨人从下飞机那一刻开始,就有点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