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槐景毕业后,坚持要搬出家独居,美名其曰是独立,实则原因是什么,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翅膀硬了的孩子要离巢,父母是无法阻拦的,梁裕和及韵意识到他们的关系发生了重大改变,甚至要渐渐颠倒过来,只好将学府路的房子过户给他,以做弥补。
梁槐景当然知道父母的心思,因此谈不上多感激。只是作为既得利益者,他又对父母心存感谢。
由此也可见,他对梁裕和及韵的感情,始终处于一个别扭的状态,既不愿意完全躺平随他们摆布并对他们感恩戴德,也无法和他们完全切割自此老死不相往来。
他既被他们管束安排失去自由,又从他们那里享受到了别人无法拥有的资源和好处,所以这两种选择他都不能做。
大概这世间不少子女都身临这样的处境,于是和父母别居,偶尔探望,有事帮忙,就成了最好的选择,实在是应了“远香近臭”和“距离产生美”的老话。
他回到家,洗手换衣服,然后从厨房的抽屉里摸出一包午餐肉,拆开以后夹进切开的可颂里,塞进空气炸锅里热一下,然后煮了一杯咖啡,囫囵的就算是吃了晚饭。
偌大的房子里安静到他走路的脚步声都能产生回声。
这与蒋家欢声笑语的热闹恰好形成鲜明对比。
蒋思淮回得也不算早,到家时已经过了傍晚六点半,黄阿姨已经炖好了一锅羊肉汤,这锅羊肉汤是用鲫鱼汤去炖的,大家都管它叫鱼羊鲜。
“鸡也蒸好了,今天买的正宗走地鸡特别好,你快来看看。”黄阿姨招呼蒋思淮。
蒋思淮撸起袖子边洗手边点头,说:“我还买了虾和梭子蟹,大虾用紫苏去炒,梭子蟹就做姜葱炒,可以吧?”
“青菜呢?”黄阿姨问。
“芥兰炒腊肠怎么样?”蒋思淮想了想,反问道。
黄阿姨说可以,“我去给你拿腊肠,你奶奶和姑婆晒的腊肠能吃了。”
蒋思淮一听就很高兴,要跟她一起去拿,“是不是还有排骨的?一会儿给我煮一根吧。”
“这么多菜你还吃腊肠啊?”黄阿姨都担心这几个菜能不能吃完,“你哥可不回来,少一个劳动力。”
蒋思淮诶了声,“不要紧,吃不完的我明天拎去店里,一锅炖了我中午再拌面吃。”
说完又问:“我哥多久没回来了?”
“有好几天了,反正半个月肯定有。”黄阿姨默默算了一下时间,应道。
蒋淮南和蒋思淮一样,要工作以后就不住家了,不是跟家里生分,实在是家离单位离得远,没必要每天都花三四个小时在上下班路上。
但他们一般会一周回一两次家,回来跟老人吃吃饭,周末要是能休息,蒋淮南也一般是回家的,可现在居然半个月没回来啦?
蒋思淮再想想自己之前的感觉,就觉得:“我哥肯定有事!”
接着又想起叶沛泽,忍不住吐槽:“你说这些男的吧,平时老喜欢吹牛逼,怎么一到自己的事,就一问一个不吱声,怎么,谈没谈恋爱,喜欢哪个女孩,是什么好见不得人的事吗?”
“人家兴许不是这么想的呢?连我都知道有句老话叫,事以密成,语以泄败。”黄阿姨如此替蒋淮南辩解道。
蒋思淮听了一乐:“好家伙,我家可真是书香门第,上上下下都这么有文化!”
等蒋兆廷和董姜莉两口子前后脚下班到家,蒋思淮已经把剩下几个菜都做好了,餐厅的桌子上摆了满满一桌。
“哎哟哟,这是怎么回事,有客来啊?”董姜莉惊讶的问道。
黄阿姨在帮忙摆碗筷,闻言笑道:“思淮回来了。”
“哟,阿稚回来啦?”董姜莉兴冲冲的进了厨房,见到蒋思淮穿着围裙在玩手机,上前一把抱住她。
“哎呀,快让妈妈看看,这是谁家的田螺姑娘呀?原来是我家的呀!”
蒋思淮一听这话就忍不住嘿嘿傻笑起来,笑了两下又赶紧忍住,装出一脸严肃:“妈妈,我已经长大了,请不要再像小时候那样逗我。”
董姜莉哈哈笑道:“快拉倒吧,你就算长到六十岁,在我眼里,也还是个小朋友。”
说完母女俩笑成一团。
吃饭的时候,蒋兆廷说了一件事,问蒋思淮:“阿稚,我听你关师兄从联谊会回来说,你跟你一个实习时认识的师兄走得很近,有没有这回事啊?”
蒋思淮啧了声,嘟囔:“关师兄怎么什么都跟你说呀。”
“我让他去的,他回来我不得关心关心?”蒋兆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