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苏尧把篮球放在楚绒的箱子上,准备替她搬。
楚绒嫌弃地看着球,“这球挺脏的吧?干嘛放在上面?”
苏尧炸了,好心当成驴肝肺不是,“楚绒,你有没有良心啊!我来替你搬书,你竟然还嫌弃我的球?你知道这球多少钱一个吗?”
“不知道。”楚绒还没说完这句,双脸就被苏尧捧住。动作并不轻,还用力揉了两下,似要把手上的灰都蹭到楚绒的脸上。
苏尧的掌心很热,还带着一点粗粝,指腹很干燥。
而楚绒的脸很冷,特别是鼻尖那块,都冻得微微发红。
楚绒被苏尧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有些懵,停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苏尧。
少年的笑容渐大,小虎牙在这时给他更是增了几分调皮。苏尧的眉毛很浓,与俊朗的五官辉映。有几片雪花落在他的头上,并不能见得清晰,或许是在慢慢融化,也或许只是静静呆着。
“猜我洗没洗手?”苏尧两手在楚绒脸上轻轻拍了拍,把热量传递过去。
楚绒并未答话,太难受了,她现在就想去洗脸。
苏尧的眼里的狡黠更深了几分,虽见楚绒的脸色并不佳,只是他俩现在的身份已足够明朗,收敛是要吃亏的。更何况这般的楚绒少见的可爱,更想逗趣一番。
“怎么不说话?”
楚绒抽了下鼻子,眨巴着眼睛,“我该说什么?”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呗!”
“滚蛋。”
苏尧不恼反笑,“怎么滚?我不会滚,老师,您教教我?”
“傻逼。”
苏尧还想回什么,余光见到后面的人影时,立马收了手,正色道:“同学,看你一个人搬不动箱子,我来帮你吧。”
“脑残。”楚绒继续骂。
“不用客气,应该的。”苏尧转过身,开始特别“卖力”地推动箱子。
楚绒摸不清他要玩哪套,看到苏尧背对过去的时候,就莫名其妙地想踹上去。动作先行,于是就抬起了脚。
还没踢到苏尧的屁股,楚绒旁边开过一辆骑得歪七扭八的电动车。坐在上面的年级主任,正盯着他们俩看。
脚停在半空,楚绒与年级主任无言对视着。
“徐主任好!”正在胶着之际,苏尧投过去一个灿烂的笑容,跟年级主任打招呼以吸引火力。
“嗯!”徐主任把目光转到苏尧身上,扫视了一眼对方脚下的箱子,眉头锁得更加紧。
传得沸沸扬扬的学生小八卦早就传到了他耳朵里,不是不说,而是时候未到。且要讲究方法,注意措辞。有些学生心理承受能力弱,要是讲得对方接受不了,后果是预料不到的。
这两位学生他都认识,特别是楚绒,他平时就有在留意。成绩好的学生,并不需要多管,他平时更多的精力都是在后半段的学生身上。
任教几十年,学生走的路他都走过。有些学生,能一眼看透,而有些学生,却怎么都摸不着其秉性。楚绒就属于后者。
社会的资源永远都是倾斜的,寒门出贵子,于现在更是难。在教育资源这块,他拿更上层的学校比,哪里追得上。特别在窄子门,大多是普通工人阶级的子女,想要跨越阶级,简直痴人说梦。可就算这样,身为老师,也要永远满怀希望。不仅自己要有,也要带给学生。就算编造一个谎言,也要一直编下去。
可谎言也并不尽是谎言,有人就靠着读书过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总有概率的,勤奋是有回报的,所以像楚绒这样的孩子,他不想放弃。
上面给的贫困生名额有限,会优先给成绩好的学生,按理说楚绒是轮不到的。可他还是多要了几个名额,专给像他们这类的学生。他不想他们觉得自己被区别对待,因为贫穷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
楚绒的视线落在徐主任掉了皮的皮鞋上,又缓缓上移,看到他鬓边的白发,跟在苏尧的后面,用不算大的声音也叫了声“徐主任好”。
徐主任没有回答,看了楚绒好几眼,才说:“楚绒,期末考试考得不错,继续努力啊!”
说完,他就继续开着他那辆战舰歪歪扭扭继续巡视了。
楚绒看了好半晌,直到徐主任消失在前面的人潮里,才低下头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苏尧听到徐主任说的话,说不骄傲是假的,楚绒被表扬,就等于他自己被表扬。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啊,懒驴就是要赶!
“你在□□什么?”楚绒看到苏尧自个在那边傻乐,没忍住问道。
苏尧一边推着滚轮箱,一边自得,眉梢都上扬了不少,“孩子被表扬了,当父亲的不该高兴吗?”
虽然楚绒知道这跟苏尧是有些干系,可从这人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父亲两个字,更是让她心里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