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有消息发来,楚绒没管,一直对着车窗外看。
这条路的风景看过千遍百遍,一年又一年,窄子门的变化太小了。小到这段路开了哪家新店,楚绒都能一下子就发现。
回家到,门口有一双男士鞋,左右边各一个,没有收好,而她旁边的拖鞋已经不在。
楚绒看到桌上有几个袋子,应该是带回来的早餐。视线在客厅里扫着,都没见到段橪的身影。
她走入房间,才看见趴在床上的段橪。看样子很疲惫,身上的衣服还没换,拖鞋杂乱地掉在床边。
楚绒走过去,坐在床边,牵了他的手握着,看他。
段橪回握了一下,头歪过来,对着楚绒的方向,慢慢睁了下眼,又有气无力地闭上。
他说:“早餐在桌上。”
说完,他又似在懊恼地接着说:“忘了,你应该是吃过了。”
楚绒躺在他身边,轻轻抚着他的眉眼,“那你吃了吗?”
“嗯。”他翻过身,搂她进怀里,“别嫌弃我,衣服等会儿再换,先让我睡会儿。”
半分钟后,没了动静,楚绒只能听到他匀称的呼吸声。
很轻,很轻。
段橪和多数人相反,别人累极了,可能会打呼。但他不是,他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如果不刻意寻找,你不会发现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人在。
楚绒伸手顺着他下巴在摸,胡茬有些扎手,所以他不亲她。
段橪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第一眼看到的是怀里的人,松开了些,动作很轻地捞过手机摁掉电话。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再带上门,才去阳台听电话。
阿颇让他回荆渡,说是服务器出了问题。
段橪问了几个问题,没问出所以然,只知道问题不大。他接电话的同时朝房间门看,门口探出个身子,也向他看来。
应着电话的同时,他朝楚绒勾手。
楚绒过去环住段橪的腰,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扰他。
等段橪挂掉电话,才抬起脸,“又要走了?”
“嗯。”他搂紧她,“抱会儿。”
“王东那边你怎么想?”
“还没等到回复。”
“那我可以单独联系许冲吗?我想问他点关于陈寻的事情。”
“再等等吧,快了,你有什么话可以告诉我,我帮你问。”
楚绒摇摇头,“那就再等等。其实我想到了一点事,我记得以前陈寻喜欢过一个女孩,陈寻跟我说的时候,那个女孩还在上海读研究生。我昨天去找了那个女孩的家人,说我是她之前的同学。她家人告诉我,那个女孩已经结婚了。段橪,你不能瞒我。”
段橪没说话,他不是刻意想瞒着她,而是觉得应该有个过渡。
但他家姑娘太聪明,这话听来,她已经猜中了八九分。
“我是通过那天视频联想到的,还是因为陈寻抽屉里太多往返上海的票了。”楚绒继续说,“她家里人还告诉我,那女孩在上海特能赚钱,还在读书的时候就能拿出一大笔钱给他爸治病。”
楚绒不说了,段橪的沉默已经算是回应。
在段晓梅生病的时候,楚绒也不是没想过,要去哪凑那么多钱。房子卖了就卖了,先把病治好再说。但段晓梅走得太突然,打乱了她计划的所有事儿。其实给她个机会,就算一天内要凑个几十万,也想不出做到那地步。只会后悔,要是之前的钱省着点花就好了,能多赚钱也行,笔记本卖了说一定也能支一阵。
楚绒离开他的怀抱,“你先去洗个澡,我去煮点粥,喝完再走吧。”
“不用忙了,荆渡又不缺吃的。五分钟洗个澡,洗完就走。你乖,不要乱想。”
“好。”楚绒给他去找衣服。
果然五分钟,还不到,段橪就急匆匆地要走。临走前,他还是不太放心,总觉得落下来了什么东西。站在门口冲屋内扫视了好几圈,就是想不起什么东西没带。但这颗心就是很慌,没来由的。
“找什么?”楚绒跟在他身后问。
段橪不放心叮嘱,“没事,开门前你记得一定要看猫眼,不认识的人不要开门。”
这不放心来得莫名,楚绒笑,推他,“快走吧,我哪次不看啊。我在家有什么不放心的,下午睡个觉一天就过去了。”
“嗯,那你少出门,等所有事情结束,我们好好出去玩一趟。”
“嗯嗯。”楚绒笑着应,把门关上后,又去阳台看他。
一上一下,两人的视线在十几米的距离里交汇,楚绒并不能看清段橪脸上太细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