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几句稚声稚气的新年快乐,楚绒冲他们笑笑。
转身之际,楚绒的脸一下子冷了下去。
陈寻留给她的打火机,找不到了。
在一次活动的后台,人太多,她的包丢了。而打火机就在包里,找了很多天都没有找到。
这对她的生活来说有什么影响吗,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她继续飞来飞去,呼吸着各地的空气,要抽烟的时候自然不能没有打火机,要买新的。抽的牌子也换了,从小苏烟换到南京,再到□□。烟瘾一直都在,还要抽好烟,这个方面她从不亏待自己。
楚绒走了半个多小时,走到陈寻的五金店所在的那条街道。
几乎没有店开门,只是人变多了些。
穿过热闹,楚绒停在了一条坡上。
继续沿着坡走,就是她要去的地方。
前方的路灯很暗,楚绒遥望着,很久,才慢慢抬起步子。
门虚掩着,这刻,楚绒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凝固。她小跑着过去,快到时,又缓下步来,悄然靠近。
手放在门上,她深吸了一口气,才推开。
屋子里都是烟味,猩红一点停在半空中,楚绒并不能辨识出里面的人。但直觉告诉她,就是许冲。
她动了动唇,小声地喊出他的名字。
那抹身影没应声,红点移动了下,传来一阵笑。
楚绒摸了灯打开,看到床边坐的人时,不禁红了眼眶。
瘦了。
脸上有一道很深的疤,显得狰狞。
许冲把烟扔地上,站起来踩灭。他走向楚绒,“还记得我吗?”
“不记得。”
许冲停下,挑了挑眉,笑,“那你刚在叫谁?”
“不知道。”
“哦,那我也不记得你了,走了。”许冲当真朝外走去。
“许冲。”楚绒焦急地喊他,“你不该给我个理由吗?”
“那你替我想好了吗?”许冲倚在另一侧的门框边,反问她。
“你得说。”
许冲歪头瞧她,并不正面回答:“你跟段橪在一起了?妈的,真没出息。”
“许冲,消失了五年,你不给我个解释吗?”楚绒太烦他这种吊儿郎当的劲了,明明当辅警的时候消下去不少,现在又返了上来,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许冲收回眼神,向地上看,“辅警干不下去了,没出路,找了个更赚钱的差事。还谈了个女朋友,她爱吃醋,不喜欢我跟别的女生聊天。”
“编,继续编。”
“编?不然你以为?你不会真以为我许冲就得活该一头栽死在这里吧?”
“对,我就这样认为。我是傻子吗,用得着你找理由骗我。我在网上发你的寻人启事,警察找上我让我删掉,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
“不是你让的?”
许冲烦躁地“啧”了声,“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总自以为很聪明。”
他脾气也上来了,作势要走。刚跨出门槛,他谨慎地往两边路上看,却被楚绒拉住。
“放手。”
楚绒哭腔明显,“我不想你这样。”
“我哪样了,你他妈放手!”
“陈寻也不会想看到你这样。”楚绒后悔了,她不该在许冲说想找寻的真相的时候还支持他。
这路走错了。
许冲无奈叹了口气,一把将楚绒挥开。
他的力气很大,楚绒被推到撞在门框上,后背正好重重地撞了一下。痛感来得很快,一阵痉挛,她下意识地弯下腰。
许冲猛然顿住,缓慢地伸出手,又迅速收回。他撇过头,话语在黑夜中更为冷漠,“陈寻。”
念完这个名字,他轻嗤了声,“一个死了六年的人,警察都抓不到凶手,难道我还真找一辈子啊。这份兄弟情,我背负不起,我也有自己的生活要过。”
最后,许冲头也不回地走了。
楚绒追出去时,已不见他的人影。
后背的痛一下子被放大,楚绒的额头上都渗出涔涔冷汗。她蹲下,缓了好一阵,才适应了痛。
再起身,她走进店里,一处处查看,任何角落都不放过。
可是什么都没找到。
许冲抽完的烟,被楚绒捡起来。
黄鹤楼的牌子。
楚绒捻着烟头,轻轻放到桌上。撕开外面的那层纸,找了一支笔,在上面写下一行字。
写完,楚绒又重新将这层纸圈起来,放在衣柜的下面。
做完这些,正好段橪打来电话。
他问她在哪里。
楚绒说自己马上回去,就迅速关了门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