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摸摸她的头,“真懂事。”
三人一起拎着东西上楼,宋予有些惊讶,这二人看起来都不差钱的样子,住的小区竟然这样破,家里也不宽敞,装饰老式,但用的电器家居那些很新。
“你们家里还有其他人吗?”都进人家门了,宋予才想到这个问题。
“没,我们就两个人。”段橪拿了一双新的拖鞋给他,拎起地上的一个个袋子就往厨房里走。
宋予没再说什么,跟着段橪一起去厨房,但帮不上什么忙,就被赶了出来。他走到客厅,就看到楚绒躺在沙发上,嗑着瓜子看电视。
段橪倒了两杯水给他们,让他们先玩,自己就忙活去了。
“你男朋友看起来很能干的样子。”宋予朝厨房看。
楚绒瞥去一眼,点头,“还行。”
“你不去帮忙吗?”
楚绒终于抬起眼看他,把瓜子盘移到对方面前,“吃你的。”
收回视线的同时楚绒看到他手上的茧,几乎整个手面都是。再抬眼,她重新审视这个男孩。
宋予身上有股不服输的劲,这股劲明晃晃地表露出来,毫不掩饰。
她为什么会有些不忍心这个男孩一个人呢,或许就是因为一瓶矿泉水。陌生人的善意,有时可以让内心枯萎的那片地方重新开出花来。
楚绒曾经好几次问过自己一个问题,是否真的后悔当初在学校天台上站出来。在上次去南京之前是后悔的,因为觉得很多时候善恶其实并不分明,善意的花终会枯萎,枯萎会再开吗?事实是枯萎了之后就化在了泥土里,不会再生出新的生命。
现在不后悔了,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好似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她仍然可以是一个善良的人,她似乎可以尝试着去热爱这个世界。世界本来就好好坏坏,而这一生那么短暂,又何必只把眼光着于一处。
从南京回来后,楚绒收到电视台的采访邀约,还有那个女孩的感谢信。楚绒没有接受这个邀约,她远没有众人所说的那么勇敢,夸大的东西让她无所适从。后来,她看完了被自己中止的段橪的采访。他们经历过一样的东西,能对对方感同身受,但显然的,段橪比她要勇敢得多。他接受了自己的过去,还妄图想把她拽出来。
楚绒知道他很辛苦,所以,这次实在也不想再让他失望了。他们,终得一起往前走。
永不回头地往前。
段橪炒了两个菜,端上桌时看到茶几边的两个人在玩飞行棋。
他站在边上看了会儿,目光柔和。
等了两分钟,才叫他们,“先去洗手吃饭,吃完再继续。”
段橪看他们的背影,很像两个小孩,给对方挤洗手液,排排队冲泡沫。
这小半年,楚绒的性子回来了些。
吃完饭,宋予主动承包了收拾餐桌的任务。
段橪拿出新的春联,铺在地上涂胶水,楚绒则去门口撕下旧的。
辞旧迎新。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晚上吃什么,你们茴城年夜饭有什么习俗吗?”宋予问。
楚绒想了想,“有,吃芋头,遇好人。吃鱼,年年有余,还有吃安乐菜。”
“安乐菜是什么?”
“马苋菜、扁豆角还有豆腐,一起烧。”
“什么是马苋菜?”
“不知道,我不喜欢吃,我们家不做。”
“那我们晚上吃什么?”
“火锅。”
“好吧。”
“我输了。”楚绒从毯子上站起来,活动活动腿,段橪还在办公,她看了两眼,没去打扰。叫宋予去拿游戏机,两人又来玩游戏。
玩了几局,宋予不想玩了,老赢,对手水平太差。作为运动员,他做任何能决出输赢的事都挺挑对手的。
段橪刚好过来,拿了楚绒手上的游戏机和宋予打PK。
这下,宋予玩来劲了,他一次都没赢过。
“再来。”
“再来一局。”
“别走,继续。”
楚绒坐在段橪边上,与段橪背靠着背,双腿搭在沙发上,懒洋洋地玩手机。
有一件事,她还不知道怎么跟段橪开口。
一直等,等到什么时候呢?
宋予吃完年夜饭就走了,走之前段橪塞给他一个红包。宋予大大方方接过,说到时候还他们一个更大的礼物。
楚绒还想问什么礼物,门已经“嘭”地一声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