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任。
每个人身上都背负了好几种责任,难道都能完成吗?抛下责任,别人又能说什么呢?不都活得好好的嘛。
自私一点,爱自己多一点不好吗?为什么要树立一个背上沉重包袱的象形呢?真的会开心吗?
父母与孩子时间的责任是有前有后的。孩子爱父母是本能,父母爱孩子却是选择。如若孩子不爱父母,为什么要说孩子不懂事。
楚绒不懂。
楚绒用鞋子把碎叶压着往后拖。
“谁是你的责任?段晓梅吗?”
段橪眼里的犹豫闪烁了一下,又褪下,“对。”
楚绒扔在“折磨”树叶,话语似漫不经心,内容与动作一样的残忍,“那你好好读书,以后赚到钱了,给她孝顺到老,我正好就此解脱了。反正她对你比我这个亲女儿还要好,你是要好好孝敬她。”
明明才都十七岁,却被扯着被迫长大。
十七岁的楚绒,就说出了这么些话,她都觉得自己可怕。
段橪问:“你呢?”
楚绒滞住,讥笑,“我?当然是靠在大学里找到一个年轻有钱的富二代,从此过上有钱人的生活啊。不然你以为,只靠我自己,真的能实现阶级的跨越吗?”
段橪看她,认真道:“你才十七岁。”
楚绒接话,“对,正是因为还年轻,才要利用住它。”
“你是说苏尧吗?”段橪尝试从她脸上看出想要的破绽。
“苏尧。”楚绒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无关紧要的人。
“嗯,他还不错。”
段橪对这个话题似有些不依不饶,“他是你的选择之一吗?”
“算是吧。”
“算,还有吗?陈寻也是吗?”
“不早了,回去吧。”再说下去,楚绒怕自己生出不该有的错觉。
段橪却拉住楚绒,不让她离开,“楚绒,你究竟想要什么?”
楚绒慢慢覆上段橪的手,用力推下,“想要钱,花不完的钱,我已经受够过这种穷日子了。”
为什么要大大方方接受现状?为什么一定要从困境中努力挣脱出来?为什么要听别人歌颂苦难?为什么穷人连自尊都不需要有。
她是喜欢段橪,可也不至于蠢到要让自己的一生还困于这种一眼望到头的日子中。
十几岁喜欢的人算什么?谁年少青春没有过心动?难道钱不如一颗善变的人心来得实在?
她要做自己的山,不论过程如何,好的结果才叫人能看见,谁又在乎其间的坎坷不平亦或是见不得人的手段呢。
第07章
楚绒不知段橪现在发什么疯,一天一准时地来找她要卷子。楚绒头两次没写,他就说明天再来。搞得楚绒都怕了他,只能乖乖地做完卷子。
与此同时,令楚绒更加后悔的是认识苏尧。这家伙现在也逼着楚绒学习,比段橪更可怕。
一天一张。
“我上辈子欠了你的。”楚绒将卷子给苏尧的同时说道。
苏尧接过,迅速扫了一眼后,抚着太阳穴用力摁了两下,才忍继续往下看。
“我这辈子造了什么孽,看到这么一张数学卷子。第一题就错了,答案不是根号二吗,你为什么写二,是把根号吃了吗?”
楚绒看过去,顿感不好意思,可想到刚才苏尧说话语气,又理不直气也壮起来,“你给的卷子太难了,前面几题就做不出来。”
“段橪给的简单?”
“......”
楚绒发现一件事,苏尧很喜欢跟段橪比。
不论是在她面前的“亲昵”,还是数学卷子,更或是成绩榜单的名字,苏尧都很在意段橪,甚至超过对事情的本身。
现在是午休时间,教室里没人,卷子也交到了该交的人手里,楚绒打算走人,懒得再跟苏尧费口舌。
苏尧却叫住她,“上次在天台的几个男生,最近老到你们班附近盯你,小心点。”
楚绒顿住脚步,她疑惑地看苏尧。
对方面上并无多少能够探究得到的担忧,对视了一眼后,他很快低下头继续看手里的卷子。
几秒后,皱起眉,狠狠剜了楚绒一眼。
楚绒:“......瞪我干什么,又没求着你看。”
说完,楚绒小跑着出了教室。
果然如苏尧所说,那几个男生确实在盯她。
看来被欺负的那个男生并没有告发他们,善良吗?不见得。不想把事情闹大,受惩罚的也不一定是施暴者。这种自我保护机制换来的是什么?更多的是变本加厉。
什么东来着?
挺胆小的。
楚绒没有装不认识,更没有避着。大大方方走过去,还打了声不痛不痒的招呼。
那几个男生眼里闪过惊讶,或许是楚绒的过于从容,反倒让那几个人不好意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