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高个男人,很瘦,楚绒觉得眼熟,却不记得哪里见过。
王东推了推眼镜,站起来,过去热情迎接,引着对方坐下,“多少年了,高中毕业后就没见过。你这个子,是不是又高了不少啊,可不能跟你站一起,显得太矮了。”
楚绒的目光与陌生男人接触,对方有一瞬间的愣怔,被王东带着入座时,还盯着楚绒。
王东也顺着看过去,脸上的笑容更大,“不用我说你也认得这是谁吧,楚绒,现在在我开的公司旗下做模特。走过好几个大秀,说不定哪天就成国际超模了。当初我把她招进来时,可废了好一番心思。”
“介绍一下,江兆辉,你们在衡远也见过的,高我们一届,以前个子就特高的那个。”
王东越说越兴奋,还把手撑在自己头上,对上楚绒疑惑的目光,大笑起来,“不记得啦?忘了,你向来记性不太好。兆辉,你自己说吧。”
王东走回原来的位置坐下,握着酒杯时,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垂下视线,杯底一下一下地磕着桌面,发出包厢里唯一的声响。
江兆辉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低下头。
“不说是吧,好,那就我来说。”王东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你们在哪里见过呢,楚绒,帮你回忆一下。还记得我们楼上的天台吗?就我微信头像上面的阳台,那是你们第一次见。下面不用我再说吧,说下去,可能对我们谁都尴尬。不对,你不用尴尬,你是正义的使者。我俩尴尬。”
见坐着的两人都没反应,王东把桌上的杯子一个个排开,估计有二十只。又一杯杯倒满,足足倒了五瓶酒。
他拿着一杯,放在江兆辉面前,“今天呢,除了要解开我这么多年的一个心结,还有一件事。楚绒,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公司有个女孩就是兆辉的女朋友,叫王梓萱,你们前段时间还一起去了巴黎呢。要不是看了梓萱朋友圈的照片,我还真不知道兆辉也在南京。兆辉是我校友,对校友的女朋友当然要关照些啊。兆辉,既然在茴城碰上,也是缘分。你就先把这几杯酒喝了吧,喝完了,下面的事再谈。”
说完,王东拍了拍江兆辉的背,“剩一杯,可就谈不了了。”
楚绒终于有了些反应,瞥了江兆辉一眼,又看向王东,明白了王东让她来这里的用意。
这些酒喝完不死个半透,也得进医院。
江兆辉从进来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听完王东的话,他就站起身,一杯杯地往肚里灌。到了第八杯时,没忍住吐了出去,吐完继续喝。速度逐渐慢下来,脸部也逐渐痛苦。
楚绒敛下眉,再抬起,终于忍不住出声:“有意思吗?”
她才不相信一切都是偶然。
王东看得兴致盎然,对楚绒的话眉头一挑,“不喜欢看?那就换个玩法?阿骆,拿把椅子放在中间,再去要个宽胶带。”
“是。”阿骆很快搬了把椅子,又出去找胶带。
此时,江兆辉已经喝到了第十杯,看样子再也喝不下去。王东大发善心地拿过他手里的杯子,可惜地说:“你这也太不行了,这就喝不下,既然这样,那就换个玩法,坐到椅子上去。”
吊灯被打开,包厢里的光晃住每个人的眼,楚绒闭了下眼,再缓缓睁开。
看着江兆辉高大的身影,一步步地走向中间的椅子。他的步子很缓慢,如上刑一般。地位的翻转,显得江兆辉一下子可怜起来。佝偻的背,带着明显的被强迫的不愿意。
坐下后,江兆辉面对着楚绒和王东。他的手边什么都没有,在两个人的面前被吊顶的灯光一寸寸剖开。
阿骆放下胶带后,重新退回站到门口的墙边,墨镜之下看不见他的表情。
王东始终笑着,把玩着手上的胶带,偶尔看一眼楚绒。
“你们信因果报应吗?佛家讲万事都有因果,可人总是不听,做的时候完全不料后果。既然做错了,总得受点惩罚吧。你们可能不知道,我经常做噩梦。梦到我被绑到四周空无一人的椅子上,那种痛苦你们肯定不会懂。”
王东把胶带扔向江兆辉,用的力气很大,砸在江兆辉脸上,还磕破了皮,留了点血。
圆胶带滚落在地上,直至到墙边才停下。
江兆辉起身,捡起来后,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楚绒实在不想再看下去,拿起包就准备朝门口走去。
阿骆立马挡在门前。
楚绒站在阿骆身前,冷声道:“让开。”
阿骆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