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宴没否认,不冷不热地嗯了声。
梁清妤脱口而出:“为什么?”
顾怀宴停止揉脖子的动作,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沉默几秒,他忽然抬手,用力地揉了下她的脑袋,像是在泄愤一般。
“你说呢?”
“……”
“你说是为了什么?”
第45章
生理和精神双重折磨地熬完剩下的半个小时,下车后,周恒去了律所,顾怀宴和林随一去了公司,梁清妤一个人回了云锦公馆。
直到回到家,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她不得不从放空的思绪中回过神,思考高铁上的那一幕。
率先想到的是顾怀宴质问的话语。
——“你说呢?”
——“你说是为了什么?”
“……”
梁清妤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仿佛这上面还有他摸过的余温,停了片刻,后知后觉这个动作有些傻,立刻把手放了下去。
关于“顾怀宴为什么不喜欢周恒”这个问题,一路上梁清妤思考许多,他们俩原本是陌生人,排除第一眼看就讨厌彼此的情况,唯一的交集就是她。
对上顾怀宴视线的那一瞬,她的脑海里倏地闪现一个奇奇怪怪的念头:他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念头刚出,梁清妤就有点小心虚,可是转念一想,她和周恒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他这是吃哪门子的醋呢?
她对周恒没想法,同样的,周恒对她也很清白。梁清妤半知不解地反问他,“我不知道,你告诉我吧。”
沉默片刻,顾怀宴似是被她气笑了,又用力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淡淡地撂下一句。
——“自己想。”
梁清妤翻了个身,盘腿坐了起来。虽说她在感情上属于迟钝的那类,但她又不傻,最近越来越明显地感觉到,顾怀宴对她应该是有点那种意思的。
如果不是喜欢的话,他那样高高在上的人,应该不会为了和她坐在一起,和别人换座位吧?
估计那是顾大总裁这辈子第一次坐一等座。
脑海里如电影镜头般闪过许多画面,顾怀宴帮她赶走小混混,顾怀宴带她去玩赛车,顾怀宴眼神温柔的说,以后有不开心的事要告诉他,他会带她赶走坏情绪......
太多太多的镜头一闪而过,最后落到最初的那一帧——
那天,被纪时谦拒绝后,梁清妤是从别墅区走回来的。这边家家都有私家车,很少会有人打车,她在平台上等了半天也没有司机接单。
疲惫地走出别墅区,梁清妤累的顾不上形象,静静地蹲在路边,盯着脚边的一处水洼,兀自出神。
夹着雨丝的冷风吹在身上,她冻得仿佛没有知觉一般,丝丝缕缕的寒意渗到骨子里。
她不是圣母心,也知道黎光强的投资失败,不应该由她承担责任,可黎光强和梁安妍养育她多年,对她来说和亲生父母没什么区别,她没法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高利贷逼死。
那一刻,梁清妤无比的厌弃自己,她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灾星。
她爱的,爱她的,她想保护的,没有一样东西是她能守得住的。
哪怕无数次告诉自己,她没做错什么,可深深的无力感将她包裹住,像重重的茧房,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直到一阵铃声唤醒她的思绪,梁清妤愣愣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陌生号码,鬼使神差的,颤着手指点了接通。
“梁小姐,我可以帮你。”
很奇怪,陌生的号码,陌生男人的声音,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当时她居然没有立刻挂掉电话,或许是话筒那头的声音太好听,她听到自己问:“你有什么条件?”
话筒那端的人默了几秒,嗓音低沉而冷淡:“和我结婚,期限两年。”
……
距离故事的开篇已经过去太久,梁清妤已经回忆不起,警惕心一向强的自己怎么会赴约,又怀着怎样的心情和他签下那份协议。
她学了这么多年的法律,深知婚姻这等人身关系是不能开玩笑的。
等他们领完结婚证,成为法律意义上的夫妻,如果他是个骗婚的坏人,她没法拿着那一纸合同去法院主张这段婚姻关系无效。
其实哪怕是现在,她或者他想要反悔,拿出当初的那一纸协议去法院起诉离婚,法院也不会判决胜诉。
婚姻关系不似其他,把婚姻当成交易,违背公序良俗,能信赖的只有彼此的契约精神。
梁清妤懊恼地捶了捶床垫,她居然会对合作伙伴有非分之想,这放到工作上简直就是大忌,契约精神被她给忘得干干净净。
可是顾怀宴似乎对她也有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