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天已经黑了,方圆十里又没有其他落脚的地方,让小姐深夜赶路,小生怎能过意得去。”那白衣公子却拦住了她,“小姐若是避嫌,也该是我们离开。柳安,走,收拾行李。”说着,拉起那敦厚汉子就朝大门走去。
“且慢!”虽然这位公子是一片好心,可温宜又怎能眼睁睁看人因为自己离开,“既然方圆十里再也没有其他落脚之处,又怎能逼迫公子离开。这里,应当有空房间吧,我和青竹待在房里不出门就是了。”
白衣公子闻言,脚步停顿了一瞬,“小姐应当尚未出阁,柳某粗鄙,担不起小姐的好意。”
“哎呀!”眼见人真的要因为自己流落荒野了,温宜急得跺了一下脚,“寺院本就是庇护天下之人的地方,却因为我害得公子深夜奔波……”说着眼泪竟然掉了下来。
青竹闻声大骇,忙扶住人,轻拍着后背安抚:“小姐,你身体弱,可不能伤了自己!”
话音未落,温宜便拼命咳起来。她底子本就差,路上又奔波了这么久,越发经不住风雨。此时摇摇欲坠,如同被暴雨摧残的娇花,脑袋昏沉,四肢无力,还没有失去意识,全凭一口气吊着。
青竹半抱住人,求救般看向在场的另外两人:“公子,求您救救小姐。”
之前听温宜那般劝说,白衣公子本就放缓了脚步。此时听到青竹的求救,立刻二话不说折返回来。
待走近后看到温宜的情形,却只感到无穷的后怕,眉头紧张的蹙了起来:“怎会病的如此严重。”
夜色渐深,可月光正亮。借着月光,可以清晰的看到温宜惨白如纸的脸。
“小姐这一路奔波,早就撑不住了!”青竹终究还是急哭了出来。
白衣公子忙打发身边之人:“火应该还没灭,快去烧些热水过来。”
那人应了一声,疾步朝大殿跑去。
又对青竹道:“你能扶着她去里面吗?”
青竹连连点头。于是白衣公子便走在前面引路,青竹扶着小姐,三人一前一后进了殿中。
殿中果然燃着一堆火苗,一进门便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热气。
白衣公子引着她们走到火堆前,俯身拢了一片稻草,又洋洋洒洒的铺开:“环境简陋,小姐要是不嫌弃,就坐这儿吧。”
青竹哪还顾得上这些,扶着人朝火边走去,却脚下一滑,一个趔趄。温宜被她带着,身体无法自控的向前摔去,好在被青竹及时扶住了,可还是有什么东西从温宜衣服里飞了出来。
“唉?”青竹只能看见一个碧绿的残影从眼前一闪而过,“那是什么?是小姐的东西?”
白衣公子跑了过去,将摔在稻草堆里的玩意儿捡了出来,“是块儿玉佩。”分量不轻,成色也不错。他掂量了一会儿,正想归还失主,却无意中瞧见,玉佩上刻着的花纹,虽龙飞凤舞繁复绮丽,却分明是个“关”字。
关?难道是那个关家?
不,不可能。关家是何等显赫的人家,又怎会让自家小姐流落此地。
准是巧合罢了。
这样想着,便把玉佩还了回去。“给,你家小姐的玉佩。”
青竹接过玉佩,却疑惑了。小姐的玉佩?为什么她以前从未见过?
正纳闷着,温宜突然咳了两声。青竹便再也顾不上其他:“小姐,快坐下。”
对着火堆坐好,青竹又拿出一条毯子,将人严严实实包裹起来。这时,热水也烧好了。被唤做柳安的汉子端了一碗热水过来,青竹便一边吹凉一边给小姐喂了两口。
热水下肚,温宜总算睁开了眼。
“小姐,你可还有哪里不舒服?”青竹忙胡乱擦干眼泪,关切问道。
温宜明明浑身上下到处都痛得厉害,可就算说出来,也不会有任何缓解,只会给青竹平添烦恼。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我好多了,青竹。”
青竹怎能不知她的心思,只能装作相信的样子,握紧小姐的双手:“那就好,小姐。对了,小姐,您的玉佩。”虽然疑惑,可当着外人的面,青竹还是没有多问,只是将玉佩递上。
温宜看到玉佩,脸上一惊:“怎么会?”她明明好好的藏在了衣服里。
“刚刚扶着您不小心摔了一下,这玉佩就掉了出来。”
温宜忙去摸自己的脖子,果然只找到一根断了的红线:“还好,没有弄丢。”温宜双手接过玉佩,小心的放进衣服里。
青竹看着她做完这一切,突然想起出发前温夫人的叮嘱:“小姐此行是要去投靠将军夫人的。你路上可得看紧了她,不许她再看那些杂书!”
难道这就是关夫人的信物?青竹心中有了底,面上却不显,只是担忧如此贵重的东西却被旁人看了去,若是因此惹祸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