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横收起笑意没说话。
他为什么会在自己家。
为什么会穿着自己买小了的睡衣。
“要账的人最近老去我那出租屋，川哥就让我过来住了。”小文连忙解释着。
要账。
段横嗤笑。
自己不也是在要账的人追到家门口的时候遇到许星川的嘛。
也是，自己太迟钝。
这个小文跟自己很像，年龄像，家庭像。
一样的，可怜，许星川又心软了吧，又要把人带回家。
然后呢，也像惯着自己一样惯着他……
小文见段横不理他有点不知所措。
“小文，”许星川手里拿着段横常用的枕头，“起这么早是不是没睡好啊？”
段横看着许星川从自己的卧室里出来，嘴里说的是关心别人的话。
“阿横，”许星川愣了下，“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说完就看向小文，他俩不怎么熟，要不要说点什么。
这动作在段横看来就是心虚。
本来没多大的事，邀请困难的朋友借助罢了，段横却不能接受。
怒火从地狱升腾而起，层层包裹着段横。
他表情很差，许星川不明所以，“这是小文，你见过的。”
段横没有接话，两步走过去一把拽住许星川的手腕。
许星川被拉得一个踉跄，“干嘛？”
走到许星川的卧室里，段横直接踹上门，反手把许星川压在门边，掐着他的下巴，“我让你考虑，你就考虑出个小文来。”
许星川不明白段横怎么就突然不开心了，“他家的情况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他没父母了，京市也就我跟大成能帮帮他……”
“所以你就把他带回来了，”段横拿通红的眼睛盯着他，话从嘴边挤出来，“就像带我回来一样？”
“不是……”
“是不是遇到个可怜的你就把他带回来啊，”段横偏执地揣测许星川的行为，“谁都可以是吗？”
“没有。”
段横明明是在质问，到了后面又委屈起来，掐着许星川下巴的手无力地垂下，整个人靠在许星川身上。
许星川暗暗叹了口气，应该提前跟段横说一下小文的事，现在被他误会成这样。
他一下下拍着段横的背，“我没那意思。”
段横头埋得很低，声音自两人紧挨的缝隙里传来，带了些鼻音。
“哥，我就是你一时兴起带回家养着玩的野狗是吗？”
许星川的手停住了，段横的话像针一样一下下戳着许星川的心脏，他连喘气都疼，怎么能这样说自己呢。
段横抬起头来，“为什么要让别人来我们的家？”
许星川真的完全没想到段横反应这么大，也根本没料到段横会这么想他们之间的关系。
“怎么这么说自己呢，什么狗不狗的，”许星川讨厌死了段横对自己的认知，他的手抚摸着段横的脸，“我只是让小文过来暂住两天，他之前在大成家住了几天不好意思住了，什么把他带回家，你跟他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们那里一样了，你是我弟弟，他是店里的员工，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段横还是追问，“你让他睡我的房间。”
“那不然呢，总不能让客人住沙发吧。”
段横听到客人后情绪好了些，“你还让他坐我的位置上吃早饭。”
“凳子就摆在那里，坐哪个不是坐啊，总不能让人家站着吃吧。”
“他真就是临时住两天，”许星川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来，就怕段横不信，“我也没让他用你的床品，都换了的，还把你的东西都收起来了。”
段横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也没父母。”
这不明不白的一句，许星川反应了好一会，“……是，他也不容易。”
“他家里也欠钱。”
许星川反应过来了，“你是说你跟他一样……可怜，所以我就像带你回家一样，也带他回来了。”
段横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当然不可能了，世上可怜人多了，我都要带回来吗？”
“那为什么是我，”段横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哥，你为什么选择了我？”
许星川很早就想过这个问题，那时自己好像没得到答案。
“我不知道，”许星川沉默很久才回答，“我真的不知道，你很孤单，我也是。”
段横重新靠近他，声音压低带了些诱惑，“孤单的人很多，为什么选择让我作伴？”
许星川摇摇头，“别问了，我不知道。”
“我喜欢你，”段横放弃追寻问题的答案，“哥，我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许星川不知所措。
“哥，”段横抱紧他，“给我个机会吧。”
许星川脑袋越来越迷糊，再这样下去肯定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