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算,他心里顿时高兴了。
但是!
刚刚大哥说什么?父亲的月俸是五百多两,那一年就是六千多两!
就这么给扣了?!
沈绍安一阵肉疼,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找赫连瑾要回来:他是摄政王不假,也是给皇帝打工不是?为什么要因为一个叛徒,扣咱自己家的钱?
或者怎么操作操作,把扣掉的银子拨到自家的账户里。
沈绍安捏着下巴,脑子里飞快地转,突然又想到自己这不是妥妥一贪官污吏行径吗?
不行不行不行,不能把赫连瑾给拖下水了。
唉,愁人啊!
等他抓出那个细作,一定狠狠搜刮搜刮那人家里,把自家的损失找回来!
“少将军,少将军?”
沈绍安回神,看到赵弗笑眯眯地看着他,“少将军有何高见,不妨说说看?”
什么高见?让他见啥?
赵弗见状,便知方才他走神没听到,便再次重复道:“齐大福这些年在北关,克扣财物银两不计其数,少将军对此有何高见?”
欸?
问他?
沈绍安立刻就明白这是赵弗在暗示自己,这笔钱不会全部上交。如果他想要,赵弗会在查抄清单上做点手脚。
但那些都是不义之财,君子爱财,要取之有道!
他皱着眉头一脸嫉恶如仇,大声说道:“这些年,军中有多少人的功劳被齐大福这个狗东西抹掉的克扣的,还有因伤致残归乡的补贴、战死沙场的抚恤金,父亲那里应该有一笔账吧?不如先将这笔钱,给那些将士或他们的家人补上吧。将士们在边关保家卫国,不能让他们流血流汗还要流泪。”
赵弗顿时红了眼圈,扯起袖子按了按眼睛,哽咽道:“看看,咱们少将军真是宅心仁厚,体恤下情,此乃将士之福,亦是大梁之福啊!”
他转头看向沈时戬,笑道:“大将军教子有方,当为世人楷模!”
沈时戬高兴地哈哈大笑,朝赵弗伸手示意,“赵总管,犬子乔安命人略备薄宴,请赵总管移步,浅饮一杯薄酒,稍事休息。”
赵弗也不推辞,两人说说笑笑去了宴客厅。
沈绍安明显感觉得到,在他说完那番话后,身后将士们看向他的眼光,热切了许多。
将士离家从军,在战场上拼杀,除了朝廷规定的必须要服的兵役,更多的是因为穷。
将士们挣得都是卖命的银子,最怕人死在战场上,抚恤金却被贪没,家中爹娘儿女无所依,真正落得个人财两空。
沈绍安这番话,让这些将士们看到了希望:有沈小将军在,拿命去换的银子和前程,不用担心会被吞掉了!
沈绍安暗暗咬牙:齐大福这个杂碎,别人卖命的银子也敢贪,活该他活不到寿终正寝!
但是,他现在还有个更重要艰巨的任务等他去完成,没时间在这里感慨:这次赵弗亲自过来,若是沈绍安还不给赫连瑾写封信,那就真说不过去了。
沈绍安想了想,急匆匆对大哥说了句,“我去去就来,宴席那边你替我顶一会儿。”
沈乔安看了看前面赵弗的背影,心下明了,遂点了点头,“放心!”
第59章 抓耳挠腮恶补的情书
回了房间,沈绍安翻箱倒柜,终于在他从来没进过的书房的一堆宣纸底下找到了尚未开封的文房四宝。
他喊了仆从进来替他研墨,等墨研好将人赶出去之后,开始抓耳挠腮给赫连瑾写回信。
不拿笔时觉得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跟赫连瑾说,一提笔就脑袋空空。
他刚写了个“阿瑾,你好。”觉得太过刻板疏离,连忙把宣纸揉了揉扔掉,重新写道:“阿瑾我好想你……”
刚写完,沈绍安就“咦惹”一声打了个冷颤,赶紧将宣纸揉成一团。
不大会儿工夫,地上就堆了一大堆纸团,沈绍安面前的宣纸上仍然一片空白。
唉,写啥呢?
沈绍安突然想起了赫连瑾来信中提到的那窝燕子,脑中灵光一闪:他不会写,但是会画啊。
以前上学的时候,他还学了一段时间的漫画,简笔画还是可以的。
于是沈绍安找了一支狼毫细笔,舔足了墨,细细勾画起来。
不多时,一幅惟妙惟肖的画就跃然纸上。
画的是燕子一家。
沈绍安想了想,又在窝里趴着的燕子身上小小写了个“美瑾”,然后将叼着虫儿努力往巢穴飞的燕子身上写了个“帅绍”。
最后在燕子巢穴上写了个摄政王府。
窝太小、字太多,字迹糊成了一团,只能勉强看得出来。
画完这幅,沈绍安又突然想起离京那日,他跟赫连瑾说的悄悄话,捏着下巴嘿嘿一笑,重新拿了新的宣纸,刷刷几笔,一幅让人看了脸红心跳的避火图就勾勒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