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慈恩堂外,云荆请了安就去演武场找霍武他们。
沈绍安给祖母和母亲请过安,就跳起来挤到老夫人身边,撒娇地说道:“祖母,绍儿看您怎么瘦了?可是想绍儿想的?”
老夫人笑得开怀,“知道祖母挂念,还天天跟个猴儿似的,回了京也见不着人影儿。”
沈绍安暗道惭愧,“绍儿知错,那以后绍儿天天留府里陪着您。”
老夫人笑着哼了一声,嗔笑着戳了戳他的额角,“行了,祖母知道你忙,说两句好听的话,祖母就当你尽了孝心了。”
她拉着沈绍安的手,轻轻拍了拍,“你父亲写信回来,把你好一顿夸。说这次秋季北郦犯边,你立了好大的功。他可是轻易不会夸人的,祖母和你母亲,都替你骄傲着呢。”
沈绍安连忙说道:“那是,要不说绍儿是您老人家嫡嫡亲的孙儿呢,当然厉害了。几位哥哥也都是骁勇善战的将军,绍儿无论如何也不能堕了咱们沈氏的威名不是?”
“瞧这小嘴叭叭的,怪不得祖母这里的糖少了好大一块,想是被你个猴儿给偷吃了。”
老人家被沈绍安几句话哄得开心,又想起之前儿子让人送回来的那几车东西,“你打的几张皮子,你老子爹也让人送了回来。尤其那整只的白狐,可真是难得。往后你自己得了,也别都送回来,让人拾掇拾掇,做几只围脖袖笼。北关冬天冷,穿暖和些,别再冻着。”
“祖母可喜欢?”
祖母但笑不语,母亲接过话,“你祖母呀,宝贝的不得了,拿在手里谁都碰不得。我找了京城里最好的皮毛铺子,收拾妥帖了,一整只狐狸皮就做了个大大的围脖。头年冬天刚冷了就戴上显摆,可把那些老郡君们给羡慕坏了。”
“那是我的乖孙儿给我猎的,谁羡慕,就让她们的孙儿去猎去,看看哪个有我孙儿这本事!”
说着,老太太高兴地笑了起来。
沈绍安一共就猎了一只白狐。
刚到赤水岭那段时间,神机营还没组建,他整日闲着无事可做,就去赤水岭西面的深山老林里打猎。
那个时候正是北关最冷的时候,雪狐的皮毛又厚又亮。他在雪窝子里趴了三天,才逮到了机会,一箭将白狐的耳朵射了个对穿。
他还猎了几只红狐和野兔,都让人收拾好了皮子。父亲往京中送东西的时候,连同在山林里挖到的几株老山参一块送了回来。
想起老山参,沈绍安又想到了母亲的头风病,连忙问道:“母亲的头风病最近可又发作过?儿子在云州遇到的那位姓璠的神医,他正好对治疗头风病颇有心得,就跟他讨了一些药,还告诉他,若是到了京城,来府里为您看一看。”
沈夫人悄悄看了看婆母,笑道:“是你刚回京城让六顺捎回府的药丸?过年的时候又疼了一回,我吃了几丸,确实好用。”
沈绍安留意到母亲的那个眼色,就知道自己受伤中毒的事瞒着祖母,遂将话题转移开来。
又聊了几句,沈绍安见祖母脸上有了疲色,便告了退,跟着母亲回了归院。
一进门,母亲就红着眼,问道:“你的伤可好利索了?那姓璠的神医,说你中的毒可都清干净了?”
沈绍安连忙说道:“母亲放心,早就好了的,一点问题都没有。要是儿子身体不好,王爷也不会让儿子去梁州啊。”
沈夫人拿帕子擦着眼泪,伤心地说道:“我一共就生了你们仨,你四哥早早没了,要是你再有个……可让母亲怎么活?”
沈绍安赶紧接过母亲手里的帕子,小心翼翼地给她擦眼泪,一边擦一边哄着,“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您儿子我一定是个长命百岁后福无穷的。母亲风华绝代,倾国倾城之貌,哭了就不好看了。”
沈夫人被儿子的油嘴滑舌逗笑了,夺过帕子轻轻拍了他一下,“净说的什么浑话。”
却没再继续之前的话题,神态也看着轻松了许多。
她突然想起来,“你带回来的那个乔瑛儿,我看她言行举止颇有章法,见识也多,不像穷苦破落户家的女儿。若是果真家中无人孤苦无依,咱们府里也不是养不了这么一张嘴。只怕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见你生的好,身份又贵重,有了小心思。她就这样被你带回来,若是无人追究还好;若是家里不依,告你个拐带良家子,你可是有多少张嘴都说不清了。”
一番话说得沈绍安冷汗直冒。
他苦笑一声道:“儿子昨日听王爷说起,才知道她是梁州乔姓富商家的女儿,这次回来正想请教母亲,该如何处置?”
乔瑛儿是在梁州城外众目睽睽之下被自己带走,这些日子又一直住在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