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青又问,“别的没有了?”
“没了。”
绯色看看别的两位姐妹,两姐妹也都摇头,“没了。后来公子要听曲儿,便让绯色拿了琵琶。”
议论左贤王和左谷蠡王、以及国师大人心疾的事,打死都不能说。
楼子里的规矩,来往恩客的身份在绝对不能问的范围内。谁要是问了、泄露了客人的消息,不管她是多大的牌子,打死不论!
韫青又问,“竹香苑的人,确定在房里睡到天亮?”
送沈绍安出门的小龟公连忙站出来,“回大人的话,是小的送几位爷离开的。喊竹香苑公子的是寻芳苑那白一些的公子。喊了得有十几声,房里的公子才应了,声音听着没睡醒,十分的不耐烦。后来想是又睡着了,又喊了几遍,那公子才起了身,出门还嫌弃喊他的人跟鬼叫似的。”
检查房间的男子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道:“回大人,那床榻外侧,的确是热的。”
难道,那人真得只是单纯的来逛楼子?找姑娘?
韫青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人到底抓,还是不抓?
如今在北郦王庭,国主阿敕哈与左贤王义呼邪政见相悖。阿敕哈主张与南梁通商,该抢的时候抢,平时对南梁来的商人也要施以恩惠。
义呼邪则说南梁多奸诈,不如直接抢。
前些年阿敕哈权柄重,说话还有份量,义呼邪不敢做得那么明目张胆,南梁的商队还是可以进入北郦的。
可是随着义呼邪的权柄日益加重,阿敕哈的命令已经没有多大作用。
如今义呼邪还留着阿敕哈坐在国主的位子上没有夺权,是因为义呼邪没有什么大的战功,王庭很多的首领,还不怎么服气他。
义呼邪一直在促成三部联合,又与南梁的梁王暗中联手,希望能将南梁的北关十六城打下来,划入北郦疆土。
如此一来,义呼邪从阿敕哈手中夺权也算名正言顺。
与南梁一战,已经迫在眉睫。义呼邪不想现在跟阿敕哈翻脸,造成北郦王庭政权不稳,再被别的势力趁火打劫、横插一脚。
韫青既不想违背阿敕哈的命令,也不愿替义呼邪背锅。
所以,要抓这个南梁来的“商人”,得让义呼邪自己动手。
昨日买回去的茶叶和茶砖,韫青让王庭里的巫医反复检查过,并没有掺毒。
确实是最顶尖的茶叶。
巫医临走时,还觍着脸跟他要走了一斤雀舌。
那几套茶具里,他最喜欢那套莲叶何田田的紫砂壶,做工精致无比、样式古朴大气,泡出的茶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还有一套玉骨瓷……
韫青忍不住问身边的护卫,“那些南梁的货,卖得怎样了?”
护卫拱手回道:“昨日那位公子带着下人一直在看商铺,主人不在,下人们不敢擅自做主。故而那些货,还没怎么动过。”
没动过?
七车货,每一车都驮得满满当当。
若是将此人抓了起来,这些货,他怎么也得留下一部分才行。
如何留,得好好想想。
……
“阿嚏,阿嚏!”沈绍安连着打了两个喷嚏,用力揉了揉鼻子,“这谁啊,想我想的撕心裂肺的?”
云荆斜着眼看他:还能是谁?这不显而易见吗?
沈绍安仰天长叹,“总觉得有些不安哪,莫非有人在想着怎么算计我?”
他正说着眼睛一亮,举起手大声喊道:“哥,哥,宋哥!”
宋保成今日沐休半日,刚起身就听婆姨说有人寻他,来人自报家门,是南梁商队的人。
沈绍安要请他吃饭。
那天沈绍安如此知情识趣,让宋保成对他印象极佳,一看到他,就笑眯眯地说道:“小兄弟,听说昨儿发财啦?”
“那还不是托哥哥的福。弟弟发了财,怎么也得记哥哥一份好。今儿哥哥想去哪里吃?弟弟请客。”
“就喜欢你这样爽快的人。”
“那是,要不咱俩投脾气呢。”
云荆跟在后面,对沈绍安这张嘴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今日宋保成没难为沈绍安,点了个小酒馆,要了六个菜一壶酒,“今儿不能再喝多了,晚上要当值呢。”
沈绍安一边给宋保成斟酒,一边遗憾,“哟,那可真是不巧了。今儿晚上本来弟弟还打算请哥哥去杜月楼听曲儿呢。”
宋保成眼睛一亮,又迅速灰暗下去,“今晚不成了。”他压低了声音,无声说道:“左贤王,要回赕城了。”
“回就回呗,怕啥?不耽误咱们底层小人物吃喝拉撒睡。”
宋保成啧了一声,又叹了口气,“兄弟,哥哥劝你一句,今儿上午将货赶紧处理一下,走吧。”
“为啥?我本来还打算让哥哥给找间铺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