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起头时,他又和平常那些时刻没有分别,语气戏谑,“你是在劝我亲自向你们沈家索要代价吗?”
“我向来恩怨分明,你不必为我担心。”
“不过秋黎,”他语气温柔而坚定,“你要知道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它是颜色杂糅多面的。这个世界里存在你所说的情况,但也存在另外不同的情况。”
“所以……”晏容殊抬手轻轻拍拍沈秋黎的头顶,像是安慰失落的小孩子,“不要因为这个世界不符你期望的部分纠结愤怒,这没有意义。做好你自己,凭心而动就好了。”
沈秋黎并没有被安慰到,他介意这个世界在意出身,介意这个世界浑浊,介意这个并不是付出了一定有回报的世界,也做不到独善其身,所以他会痛苦会难过会在污水里挣扎。
“说回正事,”沈秋黎不太自在地甩甩脑袋,想甩掉晏容殊的手掌残留在发上凉丝丝的感觉,“作为一个沈家人,沈家犯下的罪恶,我有责任承担,我会尽力补偿你。我这么讲,是为了激励你挖掘真相,早日自由而已。”
晏容殊勾起嘴角,琥珀色的眼睛冲沈秋黎眨了眨,一抬起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心“那真是感谢,你的激励我收到了。”
“?”沈秋黎偏偏头,嘴微微张开,有些惊讶,“你还会这个吗?”
“很奇怪吗?”晏容殊眼神疑惑,“是一个小姑娘教我的,她说这个手势表示友好感谢。”
“哦哦。”沈秋黎估计是晏容殊的属下。原来鬼里面也有时髦鬼啊,不,也许是新鬼。
“荷月鸯鸯的尸骨销毁了,你就恢复了一部分修为和记忆是吗?”沈秋黎联想起沈文瀚写下的书,“那本书里就提到了渔夫村,还有一个乌鹿坡的地方。也许乌鹿坡这个地方藏着线索。”
“确实是。我猜测荷月鸯鸯尸骨埋下的阵法是用来加固囚困我的阵法的,他们源源不断提供能量加固这个阵法封印,这样我就出不了望墟,只能困死在那,被迫回应沈家的求取和索求。”
说起这个,晏容殊语气发冷,说完又偏头望着沈秋黎,“我这样猜测,你不会生气吧?”
“也许你的猜测并没有错,”沈秋黎古怪地看回去,“猜测而已,我为什么要生气。如果是事实,我就更不会生气,至少对你不会生气。”
晏容殊附和地点头,“感谢秋黎先生对我的宽容和怜悯,是我不够了解秋黎了。”
沈秋黎被他一番话搞得浑身不舒坦,那语气像是夸小孩一样,“不过,乌鹿坡,这个地名我还没听说过。等会我就去查查。”
晏容殊笑着点点头,语气轻柔,“那就麻烦秋黎了,我等着秋黎告诉我好消息。”
“不过……”沈秋黎被他现在的语气弄得很不适应,“我还记得,前几天你说回来和我谈言璨韫玉鬼王的事情,但那天晚上你失约了。”
晏容殊有些意外,“原来你还记得。我以为你忘记了。”
沈秋黎眼神怪异,“你说过的话,我当然记得。你该不会是心虚,想隐瞒什么,所以想蒙混过去?”
晏容殊笑出声,他目光像是月光一样静谧柔和,“当然没有,对于这件事,现在的我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晏容殊嘴角轻翘,笑意从他眼神里溢出,有些真拿你没办法的意思,“本来觉得现在已经没必要告诉你了。”
沈秋黎感觉出来了,有一刻想打断晏容殊,问问他最近是不是磕了脑袋还是吃错药了。但心里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先听正事。
晏容殊声音缓缓,像是淌过的流水清澈悦耳,说起他所知的情报。
……
还在虞福村的言璨,今天他的戏份终于杀青了。
助理小依在旁边看言璨轻快着步子收拾着行李,“璨哥,要我帮忙一起收拾吗?”
“不用了,”言璨边哼着歌边摆手,“小依你就坐那休息就好了。”
“哦哦。”小依实在不明白,言璨把她叫过来但也没什么事找她,就光叫她在他边上待着。
甚至叫她和他睡一间房,把床让给她,他自己打地铺。要不是言璨长得帅,她了解他性子,早告他性骚扰了!
而且她怎么敢睡言璨的床,这些天都在隔壁小房间睡小榻。
不过……
“璨哥,我已经把我们的行程报备给逸哥了。”小依小心瞥了一眼言璨的脸色,不确定地询问,“璨哥,不自量力地再问一遍,你真的不会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言璨看着小依试图不动声色离他好几步远,脸上一本正经,手却交叉在胸口,只差把防备两个字刻脑门了。
“小依,我发誓,我真的只是一个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