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沈熠辉没正事找他吹嘘的时候,他似乎说过。在沈爷爷,也就是沈宗诚的父亲,他的爷爷还没过世的时候,总是拿着那本书叫沈家后辈读背,说是不忘发家的艰苦。
沈爷爷过世后,那本书就再也没人拿出来过。沈熠辉还借此讥讽沈秋黎没读过这本书,不配作为沈家的人。
也许能从这本书里得到什么蛛丝马迹。
“咳,你就在这好好反思反思!”沈宗诚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书房门口,双手环胸冷着脸。
他身后沈熠辉做了个鬼脸,很是得意。
沈秋黎眼眸低垂,语气惭愧,实则内心毫无波动,“好的,我会好好反思的,爸。”
“反思的这些时间,你别想出书房,多看看别人怎么孝顺父母的!饭菜我会让熠辉给你送去。”
沈宗诚想好的指责说不出口,冷着脸关上了书房门。门上传来落锁的声音。
“都待在书房,那哥上厕所和睡觉怎么办?”门外沈熠辉保持贴心弟弟的人设问了一句,紧接着又不满,“哥他不能自己出来吃饭吗?”
“书房里有卫生间和小榻。我在书房都能待下去,他怎么就不能了?”沈宗诚略带薄怒,“禁闭还允许他出来,这算什么紧闭?”
……门外声音渐渐远去。
沈秋黎才注意到,书房里确实设备齐全。
差点忘了,沈宗诚有时候也会到书房,一般是和沐霞明吵架了,只能被赶到书房睡。
至于禁闭?沈秋黎看看书房里明亮的灯光,还有透亮的落地窗,宽敞的空间。
这样的禁闭条件可比他小时候被方家丽锁在黑暗满是灰尘的杂物间好太多了。
沈秋黎看了看书架上满目的书籍,还是决定先在书桌上找找看。再由书桌边上的书架开始找。
常理而言,经常看的和用过的书一般放在离手很近,方便拿放的地方。
书桌上收拾得很干净,只摆着关于草木修剪养护的书,应该是沈二爷看到一半的。
书桌下的抽屉里放着红木漆盒,漆盒里小心存放着有些旧的家谱。
这本家谱拿在手里不算薄,但写了内容的其实没有想象中的多。翻开是明显的樟脑丸的气味,古朴的书页里还有一些墨香。
第一页是繁复的书序,沈秋黎略过。翻过多页,就是沈家家训。
“孝:恭顺父母……”
沈秋黎没想到一翻开沈家家训,第一行就是孝字。想到沈宗诚那副样子,让他有些乏味。
再往后翻了几页,沈秋黎很快就找到了属于他爸的记录。
家谱写的格式仿古,看起来有些晦涩,但还是能看明白。
“四世,嘉运次子,沈宗诚,生于一九七零年,配沐氏长女沐霞明……”
那“次”字上有一道划痕,像是想修改,但又放弃了。但次子?沈秋黎有些意外,他从未听说自己还有一个叔叔。
果然在这一行之上,还有一行,但整行被两三根横线划去,不过还是能辨认。
上面写着“四世,嘉运长子,沈安乐,生于一九六零年,福薄,夭折于一九六五年。葬于嘉自。”
沈安乐……一九六零年出生,这个时间点也很巧妙。
沈秋黎往前看记录的人名和信息。
家谱是从他高祖那一辈记起的。而他曾爷爷是二世,叫沈文翰,是家中长子。不同于其他旁支子女绕膝,他膝下只有两个儿子,就是沈大爷沈嘉运和沈二爷沈嘉世。
他们出生时间也特别晚,几乎是沈文翰年过半百的时候才出生。
夭折的沈安乐和沈宗诚出生时间也挺晚,差不多在沈大爷三十六岁和四十六岁时才出生。
灯光在沈秋黎的睫毛下投下扇面般的阴影,他摩挲着上面的数字沉思。
往后一翻,沈秋黎看着内容停顿住了。
“四世,嘉世长子,沈安澈,生于一九六零年,福薄,夭折于一九六六年,葬于嘉自。”
沈嘉世,不就是二爷爷吗?他以为二爷爷一直没有孩子。而这个孩子,紧接着那个孩子夭折,是巧合吗?
去翻看沈家旁支的记录,虽简略很多,但也没见过频繁夭折孩子的事情。
从简略的记录和直观的数字,沈秋黎直觉,沈家不堪言的秘密就隐藏在这之下。
眼睛在古朴的书页上搜寻,反复翻阅却再也没发现什么。
再去看临近的书架上,沈秋黎找到一本象牙白书皮的书,封面陈旧泛黄,像是有点年代了。
大致翻阅了一遍,沈秋黎就确定,这本就是他那位曾爷爷自己写的书。
这书还是他手写的,字迹工整有风骨。大意是讲他父亲一代落榜秀才,自诩雄才大略却不得伯乐,遂严格要求自己的孩子。于是他从小就渴望成就一番事业。他四处交友,与沐宜春相见恨晚,是知己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