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虽然进不来病房,但送走这些人天也快亮了。唐老爷子把孙子和陆关清分别赶回去睡觉,把收尾的事丢给严峻一,唐老爷子也休息去了,他今天还要去中医药大学讲课呢。严峻一是一夜没睡,他很高兴。老友的情况突破性的好转,他是激动又兴奋,这唐家的医术和用药真是绝了!最绝的当属那四种仙药喽。
严峻一没有回去,留在了医院。第二天早上唐老爷子按时起床,严峻一亲自送老爷子去学校,还顺便把陆关省送到学校,陆关清请了一天假。且不说唐老爷子在销声匿迹了二十多年后以一个普通老头子的身份去学校给学生讲课会发生什么状况,反正这一上午,前来探望陆战烽的人是络绎不绝。虽然都被挡在了病房外,却丝毫不减探视人群的热情。
刘山和陆关清是应对的主力。几乎每天都来医院报导的梁老今天没来,他去中医药大学旁听去了。不过虽然探视的人络绎不绝,但唐松月该拉窗帘的时候就拉窗帘,该给陆战烽擦身体、喂药的时间他是绝对不会马虎的。
到了中午,唐老爷子没回来,之前来电话说中午回不来了。唐松月不担心爷爷,他和终于能松口气的陆关清在病房里吃饭,陆关清的脑袋都是懵的,嗓子也有点哑,说了一上午的话。唐松月给陆关清泡了药茶。喝了两杯药茶,吃了一个苹果,陆关清才算缓了过来。
唐松月问:“下午还会有人来吗?”
陆关清大口吃饭,说:“应该会。等我爸醒了,人只会更多。光我爸那些战友、手下的兵恐怕就得好几车。”
唐松月蹙眉,陆关清立刻问:“怎么了?”
唐松月道:“陆叔叔就算清醒了也不能多说话,说话太多伤元气的。”
陆关清一阵感动,马上说:“你放心,我爸这边完全听你和唐爷爷的。等他醒了,我就告诉他你和唐爷爷是怎么救的他,你又是怎么辛苦照顾他的。他要是好意思,他就继续‘任性’。”
唐松月先不好意思了:“不用啦,我是心甘情愿照顾陆叔叔的,只要陆叔叔身体好起来就好了。”
陆关清正色道:“松月,我爸如果醒了之后不听话,你该说他的时候就得说他。你是他的主治医生,有权利管他。他身份再高,在医生面前也只是病患,没有任性的权利。你如果对他放松了,他肯定又不顾自己的身体,那你这么长时间的辛苦全部白费,唐爷爷的辛苦也都白费了。对于不合作不听话的病患,你不能心软。”
唐松月舔舔嘴:“嗯,我尽量。”又舔舔嘴,“陆叔叔,会不会,很凶啊?”
陆关清压下一瞬间上涌的心虚,说:“他脾气是不好,不过肯定不会凶你。”
“为什么?”
“你跟我同龄,他凶一个孩子算什么好汉,你还是他的救命恩人。我爸这人还是很念这一点的。”
“嗯……我会尽量管着陆叔叔的。”
床上的人手指头轻轻动了动,紧闭的双眸微微地睁开。不时注意着他的唐松月眼睛倏然瞪大,放下筷子就站了起来:“陆叔叔又睁开眼睛了!”
陆关清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唐松月第一个反应是让陆关清小声,他压低声音:“别让警卫员哥哥听见,我怕有人要求探望。”
陆关清明白地用力点点头,窜到床边,两手握住父亲冰凉的手,声音发哑:“爸。”知道父亲会睁眼和亲眼看到父亲睁开眼睛完全是两种感觉。陆关清的眼眶热辣辣的。唐松月也不吃饭了,倒了一杯药汤过去,小声说:“关清,我喂陆叔叔喝药汤,你拿着杯子。”
陆关清立刻捧住杯子,唐松月的手指去掰陆战烽的嘴唇,对方却很主动地微微张开,唐松月惊讶极了:“陆叔叔的自主意识很强!关清,我扶陆叔叔的脑袋,你试着直接喂看看。”
“嗯!”
陆战烽的脖子上有针,唐松月用巧劲微微抬高陆战烽的脖子,大拇指轻轻撬开陆战烽的嘴,帮助他把嘴张开。这是陆关清在父亲病危后第一次照顾父亲,手有点抖。他咬着舌头让自己镇定,在唐松月的指导下,把杯子里的药汤一点点地喂到父亲的嘴里。唐松月一手力道适中地往下顺陆战烽的喉咙,要他能更轻松地吞咽下去。
还是有药汤流出来。唐松月不慌不忙地给陆战烽擦嘴,给他顺药。连喂了三杯,唐松月示意陆关清可以了。陆关清直起僵硬的腰,满头的汗。欣喜之余,是对唐松月更加的感激。他只是这么做了一次就累出了汗,唐松月可是照顾了父亲两个多月,还不仅仅是喂药!而唐松月给父亲缝制的脚套陆关清也是看在眼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