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我知道你担心什么,珩娘虽然看着乖巧,但是骨子里却是硬的,我也是担心她到夫家之后,不服管教,到时候闹出些许事端。”梁氏说,不过她也不后悔,自己辛辛苦苦把闺女养的这么好,凭什么让再夫家去管教?
陆承泽想着反正还有两年,不如就先看看情况,等到陆珩真的十岁的时候再说。
陆珩这几天也从梁氏那听说了自己亲事的事儿,整日心情忐忑,她在相府不说呼风唤雨,却也万事顺遂,若是嫁了人,可就没有现在逍遥自在。一想起众多穿越小说里说得“正房模式”,“小妾模式”等等,她就一阵心焦,她最心疼的就是自己的脑细胞了。
可能是老天爷听到了陆珩的祈祷,所以让陆珩在八岁这一年,遇到了一个人。这人和陆珩纠纠缠缠,最后,成为了一家人。
西陵彦在他十岁的时候,亲娘死了,亲爹看着亲娘死了,决定殉情而去,最后因为割了一下手腕直接晕血过去,再因为害怕再疼一次,而选择出家为亡妻超度诵经。只留下西陵彦一个人,面对这复杂纷繁的世界。
陆承泽和西陵老爹年轻时候同窗一场,西陵夫人死的时候他还亲自来吊唁过,结果再次来的时候,西陵老爹的头发都已经被大和尚剃了一半。陆承泽看着一旁的西陵彦,就直接带回来了。
西陵家原是湘南一带最大的世家,但是因为老皇帝想要土地和财富,就揪出西陵家很多的旧事,什么“打死丫鬟就地掩埋草菅人命”,什么“老爷掐死偷汉子的妾室罔顾王法”等等一系列各家都默许的把柄,直接把西陵家查抄个遍,够年纪的男人直接为奴,女人直接为婢,只剩下年纪小的子女成为庶人。西陵老爹是庶人第一代,到了西陵彦这一代,整个西陵家也就剩西陵彦一个独苗苗,饭都吃不饱,谁还管进的是不是奸臣的家门?
西陵彦第一次进到相府的时候,是一个下雪天,他身上的衣服还很单薄,风一吹整个人就跟要倒一样,梁氏看着也很心疼。
“瞧瞧,这孩子是受了多少的苦!”梁氏说着就脱了自己身上的棉披风给西陵彦先披上,又从年岁最小的陆珩手里拿过暖手炉塞到了西陵彦怀里。这是西陵彦十岁的这个冬天,感受到的第一丝温暖。
被抢了暖炉的陆珩虽然有些不满,但是她也不是很冷,再加上西陵彦真的很像病秧子,她也就不计较了。
西陵彦朝陆珩看过去,然后皱了皱眉。
因着天气冷,陆珩身上穿着兔皮小披肩,披肩上带着帽子,裁缝特意把两个兔耳朵镶到了帽子上,陆珩带着帽子,就像一个小兔子,粉嫩的小脸看着就是满满的可爱。
而西陵彦对可爱的东西,都是“避而远之”的。
察觉到西陵彦不想亲近的因素,陆珩就向后撤了撤,她的宗旨就是“萌杀”众人,对不吃自己这一套的人,她也懒得去计较,以后敬而远之就好了。
西陵彦虽然从小就跟着西陵老爹过着清苦的日子,但是书香门第的基因还在,规矩也好,小小年纪和陆家一家子人坐在饭桌上,也不显怯懦,礼仪周到的让陆承泽和梁氏两个长辈都自叹不如。
陆家饭桌上没有食不言的规矩,但是分贝得维持在六十以下,大声喧哗吆五喝六是不成的。哪怕陆承泽再想训人,那也得是吃过了饭,喝过了茶,之后再拍桌子瞪眼睛发作。
陆珩看着西陵彦一小口一小口的吃饭,再看看自己的几个年龄相当的侄子,鹤立鸡群,谁是鹤谁是鸡不用说也知道了。梁氏看到之后,本想在饭桌上说点啥,最后也愣是憋回去,实在是张不开口。
饭吃完了,桌子撤了之后,梁氏才敢开口:“四郎近日就要回来了,眼看着东序也要念完了。”
之前也说过,陆珩上头三个哥哥,这个四郎就是男子中行四的陆琢,如今还在东序念书,不过东序顶多就是初中阶段,之后能不能继续深造,就看陆承泽安不安排。平民百姓的孩子如果想入仕,那就需要参加科考,要不就是博名望,无论哪一条都不是容易的。
“四郎回来以后,去东学。”陆承泽早就想好了陆琢的下一步,只是陆琢并不像两个哥哥一样醉心钻研,倒是有些纨绔子弟的味道。
这就是大户人家的悲哀。
当年陆承泽没发家的时候,陆大哥是过着苦日子长大的,到了陆二哥这,临近发家到发家这个过程也是惨烈的,但是等到陆四哥的时候,基本上就是坐享现成的美好生活,不知道生活和现实是多么的残酷,所以陆承泽最头疼的就是孩子太过天真。
陆珩每隔三个月才会见一次陆四哥,她和陆四哥玩得好,陆四哥每次作死的瞬间,都是陆珩最开心的时候。偏偏陆四哥就喜欢各种作死逗妹妹一笑,用陆承泽的话说,明明大了四岁,智商却远不如老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