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打的本能使它瑟缩了一下,差点扔下火腿肠就跑。可预期的如雨点般的拳打脚踢没有落下来,取而代之的是轻柔的抚摸。
就像它小时候呆在妈妈的肚皮上,妈妈轻轻舔舐它的额头。
它有些惶恐的抬起头,对上的是一双怜悯的眼眸。
夏安就在这里等小狗把火腿肠吃完,于是和小狗一起蹲在马路牙子上,呆呆地看着空空荡荡的街道。
他已经抽完一支烟了,燃尽的烟头夹在指间,却迟迟没有丢掉。
身后传来有人气喘吁吁的声音,流浪狗听到动静,立刻狂吠起来,夏安还没从混沌的神思里抽身,就感觉到一条厚厚的围巾被人三两下围在了脖子上。
他几乎是在同一时刻跳起来,吓了那人一跳。
冬绥手里拿着围巾的尾端,有些发愣。
很难言说夏安此刻的心情,不过应该是十分感激的。
感谢你,还记得我。
冬绥从随手提的袋子里拿出那件早就买好的羊羔绒外套,披在夏安身上。
“我爸不让我在外面呆太晚,我在这里陪你一会儿,你就去车站吧。”冬绥也在他旁边蹲下来,偏头看他。
夏安摸了摸那件触感柔顺的围巾,有点想哭。
长这么大没哭过几次鼻子的夏安居然有点想哭。
“你自己织的吗?”他问。
冬绥点了点头,有些紧张地看着他:“织了好多天呢,不扎手吧。”
小狗也安静地蹲在他们旁边,缩成一团。
夏安没说话,就是想抱抱冬绥。
这个人小小的身体里,好像有大大的能量。是他心所向往的,温暖与希望的力量。
他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以至于冬绥被他抱进怀里的那一瞬间,还有些错愕。
“谢谢你。”他埋在冬绥的颈间,闷声说。
第40章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雪已经停了。冬绥站在宽敞的阳台边,向下俯瞰着雾蒙蒙的江面。
看了一会儿,眼睛有点酸疼。他拿起桌上的平板,犹豫片刻,打开了夏安的聊天框。
“上车了吗?”
夏安回得很快:“上了。”
紧接着,他又发来一句:“昨晚好冷好冷。还好有你的围巾和外套。”
冬绥去倒了杯热水,回来的时候看见夏安这句有些俏皮的话,忍俊不禁起来。
久久没等到回复,夏安又锲而不舍地发挥他那飞快的打字功底,连珠炮似的一连发来好几句话。
“你吃饭了吗?”
“昨晚睡好了吗?”
“对了,你们小区外面有一只流浪狗,还怪可怜的,你能不能帮我喂喂他。”
“每次看到它我就想起你。”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冬绥停留在平板屏幕上的指尖顿了顿。
他想起昨晚一直在他们身边默默陪伴的那只陌生小狗。
它看到冬绥来的时候一直守在夏安旁边狂吠,还把他吓了一大跳。
但是当他靠近的时候又乖乖地趴下,短细的尾巴不停地摇晃。
有点可怜。
冬绥把平板抱在怀里,对客厅里正在看恐怖电影大惊小怪吱哇乱叫的两人说了句:“我出去一会儿。”便匆匆换了鞋子出去了。
一头雾水的张名玉用枕头拍了拍冬宁:“小绥最近怎么这么奇怪?”
冬宁操起枕头进行反击:“儿大不由爹,我怎么知道。”
大年初一的街道很是热闹,什么婚礼搬家仪式经过的车辆络绎不绝,还有不少车掠过这座平静的小区,向繁华热闹的市中心驶去。
小卖部隐藏在犄角旮旯里,并不显眼,冬绥找了好久才找到。他跑到小卖部门口,气喘吁吁地对老板说:“请问这附近有一只白色的,小小的流浪狗吗?”
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品种,只能焦急地用手比划着大小。
老板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操着一口流利到让人听不懂的w市方言,叽哩哇啦说了一大堆。
冬绥基本没听清。
但是老板的神情很激动,又重复了一遍,这次着重强调了一句话。
“巷子里,那条巷子里!”
这句话冬绥听懂了,他买了几根火腿肠,轻手轻脚地走进那条隐蔽的小路。
说是小路,其实根本称不上路,就是房子之间的狭小通道,让冬绥一个人钻进去都有些费劲。
他还没靠近,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激烈的犬吠。
那只小狗躲在尽头,一脸惊恐地对着他狂咬乱吠。
它可能没认出来。
冬绥耐心地蹲在小路路口,轻声唤了两声。
听到熟悉的声音,小狗的耳朵立马竖了起来,它往前走了两步,站定在离冬绥不远的地方,注视着他。
冬绥注意到小狗的尾巴高高翘起,不停摇摆着。
这是示好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