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前排的陈蓓和体委也好奇地转过头来瞧。陈蓓见冬绥目光闪躲,脸色羞红,也忍不住取笑他:“许久不见,还跟我们见外起来了。”
窗外又飘洒起了鹅毛般的大雪,雪白的光影打在冬绥如瓷如釉般白皙的脸上,将人衬得像个精致的瓷娃娃一样。
陈蓓看着看着,也脸红了起来,下意识地躲避起冬绥的目光。她低下头,觉得心跳的好快。
程豪看出两人之间的什么猫腻,便毫不留情地放肆嘲笑:“看来穗儿配眼镜,陈蓓是最大受益者啊。”
陈蓓被人说中心事,不由恼羞成怒,一双杏眼圆睁,怒瞪着程豪:“你别瞎说!”
“你那点心思谁不知道啊,也就穗儿觉得你俩是纯洁的革命友谊......”程豪话还没说完,就被体委狠狠敲了个暴栗。他捂着被敲疼的脑袋,委屈巴巴地撇嘴:“你打我干什么?”
体委冷淡地瞥了他一眼,说:“欠打。”
程豪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上课铃一响,丁湖踩着铃声准时走进教室,程豪便是有天大的冤屈也只能吞进肚子里自个儿消化了。
丁湖讲完了一节课,目光又扫视了一圈,语气严厉:“马上就要期末考了,这次期末考试的成绩将作为你们分班考的依据,成绩排名靠前的优先进入A班,成绩排名偏差的也不要灰心,以后还有很多次机会。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
冬绥一手撑着脸,偏头看向窗外。雪落如织,苍茫的雪色已经覆盖了整片大地,他心想,确实很久没有看见过下得这么大的雪了。
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
马上就要放寒假了......
马上就要跟夏安分开了......
啊!好惆怅啊。一想到十几天都见不到夏安,冬绥心里就一阵闷堵,恨不能将夏安拴在裤腰带上别着带回家去。
转念一想,开学以后就要分班了,他们俩选的同一个选科组合,分到同一个班的概率似乎也很大......
想到这里,冬绥又小雨转晴,一扫之前的阴霾神色,见谁都是一副笑脸盈盈的样子。
搞得程豪以为他这一趟吃错了药,给人精神吃出问题来了。
于是屁颠屁颠地跑去给夏安打小报告,说冬绥这段时间精神很不正常。
夏安正站在校门口等冬绥一起回家,闻言笑道:“高中生哪有不疯的呢?”
很合理,这就是广大高中生的日常心态!
程豪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是啊,高中生哪有不疯的呢?夏哥,你总结的太到位了。”
冬绥小跑过来,拍了拍肩上头上落满的雪。夏安撑起伞罩在他头上,说:“怎么不打伞?”
冬绥抬头笑看他:“跑得太急,忘了。”
夏安也忍俊不禁起来,一双眼笑得弯弯的,那点泪痣藏在眼角牵起的纹路里,像是只猫爪挠在心上,看得人心痒痒。
“明天期末考试。”冬绥说,“考完就放假回家了。”
夏安低低应了一声,并不开口,等他继续说。
“你放假去哪啊?”冬绥问他。
“哪也不去。”
“就你一个人?”
夏安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我要跟我爸一起去w市找我妈。”冬绥自顾自地说,“我妈前几年又离婚了,现在就一个人在w市打拼。我爸说今年过年去陪陪她,免得她一个人呆着难受,我也能去看看她。不然每年就俩大老爷们呆在家里,一点人气都没有。”
“我有认识的人,也在w市。”夏安忽然说。
冬绥反应慢半拍,还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就听夏安凑在他耳边,半开玩笑似的说:“要我陪你过年吗?”
冬绥猛地回头,正对上夏安垂下来的,笑意满盈的目光。
璨似天边星,皎如云间月。
一把黑伞隔绝了喧嚣的世外,安静如斯的一方狭小天地间,冬绥清晰地听见了如鼓点一般躁动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有力,几乎要破开胸膛跳出来,将那颗赤诚之心摆在夏安面前。
冬绥不由自主地避开夏安直勾勾望进来的视线,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说:“我......我想吃汤圆了。”
夏安收回目光,说:“正好家里买了袋速食汤圆,回去给你煮。”
他垂在腿侧的手指微微张开,似乎是想牵住什么东西,却只动了动便作罢。
地上积了层不薄不厚的雪,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在这雪夜里更添静谧的氛围。
回家之后,夏安从冰箱里拿了袋速食汤圆拆开,一个个地放进锅里开火煮熟。冬绥看着他沉默而专注的背影,忽然想起一句话。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想着想着便不禁笑出声来。夏安端着碗热气腾腾的汤圆放到他面前,纳闷道:“笑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