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屏幕里。
一个青皮薄壳拽拽酷酷的小孩儿，低头专注唱着他的歌。时西楼想起见过两次，祝青山都是低头不语，倒没见过这副模样。
房间昏暗，电脑反射的微弱光线映在他低头的侧颜上，半明半昧阴影错落，忧郁又冰冷，像他在西伯利亚见过的小狼。
桀骜不驯。
时西楼调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安静地看着。
唱完歌祝青山就下播了。
时西楼关了直播，看了眼时间，自顾自笑了下，他竟然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去看一个半路跳出来的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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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青山第二天收到了角色定下来的消息。
公司恨不得放鞭炮非要大张旗鼓庆祝，祝青山觉得十分脑残，拒绝且出逃。
他去了医院。
祝爷爷一见他来高兴得不得了：“山山啊，最近累不累，有没有好好吃饭。”
祝青山看着瘦骨嶙峋的老人，沉默坐下来：“不累，天天吃大鱼大肉。”
祝青山是在8岁的时候被领养的，他一出生没几天就被扔福利院了，他那光生不养的亲爸亲妈最后的良心应该就是写了张纸条，把他的生日和心脏有点问题都说清楚了。
要说祝青山命苦，也有点命好。
领养他的妈是个好人，不嫌弃他心脏有点毛病，爷爷天天把他当个心肝宝贝疼。
过了几年好日子，然后他妈就生病走了，他那禽兽不如的养爹生意不顺，酗酒家暴，再后来他那爹酒后驾驶撞死了人，自己也嗝屁了，留下一屁股债。
祝青山觉得这老天爷上辈子大概是个讲相声的，挺爱开玩笑。
爷爷病来如山倒。
祝爷爷从前也是吃惯了苦的，虽然儿子后来赚了钱，但他还是习惯清苦日子。
他说：“你瞅瞅，怎么就是不长肉。爷跟你说，不用住医院，你个小孩儿不去读书，还赚钱养家，这像什么话！”
“真是个倔老头。”祝青山拿起一个苹果削：“病了不看医生那不成讳疾忌医了，你还给我讲三国呢，那曹操怎么死的你不知道啊。”
“我不爱读书。”
“我就喜欢唱歌，现在干这个不是挺好，那相声怎么说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当个大歌星，以后你去公园跟老太太吹牛。”
祝爷爷被这一套一套的话搞得哑口无言。
“是我们对不住你。”
祝青山“哼”了声，把苹果递过去：“天天瞎说。”
他起身把买来的一个盆栽放在阳台：“我给你新买了盆草，忘记叫什么玩意了。我给刘姨发那什么养护事项，好好养着啊。”
祝爷爷笑着应好。
陪着吃完中午饭，祝爷爷使唤祝青山给他开电视：“快快，给我开电视。我电视到点了。”
打开了才发现是时西楼的戏，一部年代剧。
时西楼穿着中山装，神采奕奕。
祝爷爷津津有味：“这个时西楼长得好，演得好。你刘姨看着哭了好几次。”
祝青山“嗯”了声。
等哄老爷子睡完午觉后，祝青山就离开医院了。
计程车在路上走走停停，祝青山百无聊赖往车窗外看。
一个百货大楼的招商大屏上，时西楼霸占了整片区域。
祝青山看着看着出了神，窝回口罩里，后知后觉有了实感。
啊……他居然，真要和时西楼在一起演戏了。
第十七章 比换条狗简单
三年后。
第二次，祝青山发现自己没有多大长进，还是后知后觉内心就掀起波澜壮阔。
片场依旧人来人往，眼前人经过三年更加成熟魅力无限。他也依旧轻而易举被影响。
他努力安慰自己。
正常。
一个喜欢那么久的偶像。
一个帮助自己带领自己的前辈。
一个光芒四射的人。
有点波澜怎么了，他是长大成熟了，不是出家了。又当又立，矫情唧唧歪歪，白白惹人笑话。
开机仪式开始，剧组人员，各家媒体纷纷到场，香案供桌准备就绪，吉时一到，上香倒酒放鞭炮，主创人员挨个展望未来，官方发言，这开机仪式就差不多了。
导演和制片忙着应酬，还得二十分钟正式第一场戏。祝青山找个安静的地儿呆着。
“哟，在这儿呢。”
片场旁边小树林还没待一会儿，就被人搅了。来的人是戏里演秦冰好友的一个配角，叫杨凌，是一个小流量演员，演技还行。
但是，重点在杨凌跟祝青山有过一些拉扯纠葛。
两人之前合作过一部戏，杨凌是主角，祝青山客串了个小角色，也不知道杨凌是不是那段时日酵母吸多了，整个人状态极其不好，后来大家就拿祝青山跟他比，杨凌被群嘲了好一阵。
祝青山“哦”了声，没给他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