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咳了一下。
宴云楼这才发现自己好像盯着他看得太久太露骨,他懊恼地收回目光,心里有个声音在大喊大叫:来之前不是已经再三地警告过你了吗?为什么还是一碰到他就自制力全线崩盘,简直像个变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如果……如果你不想去的话,我就给他回话,我们不去了。”宴云楼咳了一声,“只是我想,如果你也有什么想跟他说的,那这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江辞说,“好,明天吧。我今天要去茶室谈事,没有多余的时间分给他,他应该……能撑到明天吧?”
没有什么不能对宴云楼说的,反正他的一举一动也早已被他知晓,跟踪拍摄,小儿科的东西,都是他玩剩下的,根本别想瞒过他。
宴云楼说,“他现在是用呼吸机吊着最后一口气,可能等你去见过他,他没有别的心愿了,就把呼吸机拔了。”
“他在哪家医院?”
宴云楼说了一个私家医院的名字,“如果你时间合适的话,我们明天一早启程,我来接你去机场。”
他还是很忐忑,也拼命想跟江辞多说一点话,“你想吃什么样的早餐呢?中式的还是西式的?我最近学会了包馄饨……”
“你是想把馄饨汤洒在裤子上?”江辞打断他。
宴云楼像个傻子,被人嘴了还乐呵呵的,“对哦,你说的对,那我们吃什么好呢?牛肉三明治好不好?再来一杯咖啡?还是你想喝酸奶?要不就都带着吧,再带……”
“随便你。”江辞说完,关上围栏,牵着Bobby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天早上宴云楼来接他,他没带行李,证件装在口袋里,无事一身轻地上了宴云楼的车。
“Bobby待在家里吗?”宴云楼问他,“我给他带了黄金狗粮。”
“送去茶室了,”江辞说,“那里有人陪他玩。”
宴云楼在努力适应江辞对他的态度。这种感觉不像一年前在洛杉矶的时候,更与五年前他们还亲密时截然不同,江辞对待他……宴云楼仔细想了想,像是对待一个普通的同事,既不热络,也没有冷遇,只是公事公办而已。
这与宴云楼想的不同,他以为他会骂他,或恨他,其实都没有,他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宴云楼将他带的早饭递给江辞,不只是他说的三明治和牛奶咖啡,还有虾饺、烧麦、林林总总粤式早茶,感觉他用力过猛,因为不知道要怎么对他好才足够,只好笨拙地把自己有的一切都堆上来。
他俩坐在车后座上慢慢吃早餐,谁也不说话。
江辞不想讲话,宴云楼是问无可问,江辞的一切事无巨细陈列在他手机上,好像再问什么都显得很多余。
他只好跟江辞讲讲自己的事。
“我以后,还是在国内办公,洛杉矶的分公司已经稳定下来了,所以就不需要我常驻了,大概一两个月跑一趟就可以。我还打算在南边再设一个办事处,你别,你别多想,就是这边业务多起来了,这样的话会方便一点……”
“哦,对了,”他这样一说江辞就想起来了,“你那个姓王的秘书,小姑娘,你给她调个岗位,做点正经事儿吧。”
宴云楼的脸阴沉下来,“她跟你说什么了?”
江辞心想,宴云楼现在当真是老板做派,说一不二的架势,“没说什么,只是让你不要大材小用,这对下属发展也不好,你当老板的要学会体谅。”
宴云楼不说话了。
车子一路开到机场,有工作人员引导他们走贵宾通道,美丽的空乘站在舷梯上微笑鞠躬,“江先生,宴先生,早上好,您这边请。”
江辞这才察觉出不对来,于是扭头问宴云楼,“就我们两个人,这么近的距离,也值当的包机?”
宴云楼抓抓头发,总不好告诉他,自己只是想不被打扰地多看他一会儿。
于是他只好顾左右而言他,“这架G800是最新款机型,要参观一下吗?”
男人好像天生就喜欢这种东西,江辞没说话,但是眼睛里有点冒光。他上一次做私人飞机还是六年前,只不过他那时候五脏俱损,伤重到从头昏到尾,根本没机会睁眼瞧瞧。
宴云楼看着江辞亮晶晶的眼睛,心里咕嘟咕嘟地冒起了彩色泡泡,嘴角扬得好高好高。
他兴高采烈地引着江辞从驾驶室开始看起,“整个G800长度有27米多,最高速度能达到0.925声速,最大航程超过了一万两千公里,连续飞15个小时没有问题。目前它的驾驶舱使用的技术是最先进的,整个程序的基础是Honeywell Primus Epic的结构与显示系统,所以飞行员就能从这个液晶显示屏上看到准确的飞行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