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老爷……”管家又是一阵眼神飘忽不定。
秦有德急得都要跳起来了,大吼着,“去啊,还在等什么!”
“刚刚我已经试着联系过了,然后我发现……他们……好像已经被逮捕了。”管家尴尬地擦擦汗,“现在,唯一能帮我们的,只有长野,或者……那个黑袍人了。”
听到这话,秦有德又窝回了躺椅上,这才冷静下来,拿起红酒杯,放在手上不断摇晃,陷入沉思。
他细细盘算着。
长野的人,经常狮子大开口,这会要是找他们求助,恐怕晚节不保,会被他们一直要挟到进坟墓;
若是找那个黑袍人,此时要是被逮着,立刻便会被坐实罪行,再加上那黑袍人的身份不简单,一旦扯上关系,恐怕后续也很难摆脱他们的监视。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找常青的人帮忙。
但是,如果去找常青那头的联络员,现在也很麻烦。先前,常青安插在华国的二级部队已经全军覆没了,唯独还剩那陈寅一人躲藏在暗处,如果直接去联系陈寅,恐怕也是飞蛾扑火、引火自焚。
现在要如何才能破局?
血骑那伙人早在半个月前已经全部撤走,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秦有德焦头烂额,手指晃得那红酒在杯子里犹如遭了狂风暴雨。
他还是想不明白,这事情他们明明隐藏得这么好,到底是怎么被发现的?
明明那两个知情人也早就除掉了。
到底还会有谁知道这件事?
穆长林肯定不会说出来,他要说出来,他那一整个医药帝国都会覆灭,而自己的眼线也都会早早知道。
梁志申就更不可能了,以他那个贪生怕死、胆小怕事、见钱眼开……
见、钱、眼、开。
秦有德的手顿住,杯里的红酒在惯性中往前甩,洒出到了地上。
“啪嗒……”
红酒落了一地,顺着地面滑到泳池里。
“哼。”秦有德又叫来管家,“先按我说的去做,他们现在也只不过是在网上造了舆论而已,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赶紧去发声明撇清关系。”
管家恭敬地应声,“是!老爷。”
*
星轮墓园。
凌冽顺着味道,缓缓地走到目的地。
一股纸钱肆意燃烧的气息从远处传来。
周子山褪去了所有伪装,安静地蹲在一个孤零零的墓前,烧着纸。
墓碑上写着孤儿院院长的名字:陈午。
这墓地,位于整座墓园里最便宜的地段,专门供普通人料理后事,但大部分都是火葬场批发来埋那些无亲无故者的骨灰。
陈午的便是如此,他的尸骨一直放了将近半个月都无人认领,直到周子山从校长那里听说了这件事。
校长之所以愿意找陈午,也是因为陈午作为周子山的监护人,并没有按时给周子山交学费,这才打电话过去问问情况,结果一打就打到了殡仪馆。
那时候,陈午的头七都过了。
周子山想起来一件事。
陈午死的那天,他的仓鼠也刚好死掉了。
说起来。
他们是同一天忌日呢。
第208章 不然,我跟你没完
周子山陷入情绪里,他的脑海中回想起过往种种,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纸钱往火堆里丢。
他低声喃呢着。
“院长,好久没来看你了。”
张张纸钱落入桶中。
倘若仇恨可以像纸钱一样付之一炬,周子山觉得,他应该会活得更快乐。
但也许是命中注定,他成为了那个父母被判上了罪行的孩子。
从小到大,认出他的人都会骂他一句“叛国贼的儿子真该死”,又或者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小子以后也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云云。
自懂事以后,周子山就越发讨厌镜子里的那张脸。
太像母亲的那张脸。
他曾经恨过父母。
不恨是不可能的。
他已经记不得自己听到过多少次“没爹没妈”和“野种”这两个词了。
久而久之,他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那个不该出生的孩子。
“爹妈犯罪,生出来的孩子肯定也是个罪犯吧。”
“他父母就不是什么好人,他继承他妈的基因继承得这么好,脑子肯定是接了爹。”
“看到他那样子就晦气。”
院长告诉他别在意那些谣言,可是谣言总是不间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始终围绕着他展开。
他像一个瘟疫一样,走到哪,谣言就跟到哪,辱骂就跟到哪,从未平息过。
仿佛他就是谣言本身,他就是瘟疫本身。
他到哪,哪里都会变成辱骂他的主战场。
像是刺耳的电流声在脑子里闪过嗡鸣,周子山的思维拉回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