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在他的脚边缓缓离开,留下一地的阴影。
我的。
那是我的。
就像卡碟的电影,反复卡在那暂停的一秒,反反复复地播放着那片刻的音源,凌冽的脑子里,只剩下了无法前行的那个字符,只属于爱人的名字。
像是满屏的血色大字涂满了视野。
那瞬间,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一片黑暗。
罗列着无数的罪状,真真假假,是他又或不是他,他已无心辩解。
周子山周子山周子山周子山周子山周子山周子山周子山周子山周子山周子山周子山周子山周子山周子山周子山周子山周子山周子山周子山周子山周子山周子山周子山周子山周子山周子山周子山周子山周子山
周子山周子山周子山周子山周子山
我的。
我的。
我的。
我的。
我的。
我的。
我的。
我的。
我的。
……
“哒。”
一个脚步声出现在楼梯口。
李乘风看到了那门前的不速之客。
操,凌冽?
李乘风窒息,他的左腿踏在楼梯第一级台阶上后,一动不敢动。
凌冽怎么会知道这个地址?
为什么有股浓郁的血腥味?
他在干嘛?
他在门口站了多久了?
就在此时。
白发之下,那张精致的面孔缓缓地转过来,双瞳露出瘆人的凶光,死死地盯着李乘风。
“你也是来跟我抢老婆的?”
一个轻飘飘的话语传进李乘风的脑海。
李乘风还没反应过来。
他正要收腿逃跑。
“咔哒。”
却听到了自己的颈椎断裂的声响。
李乘风瞪大了双眼,手指一软,银色的皮箱落在地上,磕碰几下滚落在地。
宛如不再能承受果实重量的树枝折断了,头颅快速地软垂下,如成熟得挂枝的水果,抖动两下后,那身子软绵绵地倒在地上,断了气。
周子山听到这动静,惊讶地起身,刀往桌面一放,三步并两跳地跑出门,一眼便看到李乘风已死在楼梯口。
“凌冽!”周子山瞪着他,怒吼,“为什么直接杀了?他身后可是常青!你能力呢?拷问啊,为什么直接杀了!?”
凌冽笑着,“我不在乎。”
那修罗一般的声音从那性感的唇里清晰地吞吐出一字一句:
“大不了,都杀了。”
“这样世界上就没有人可以跟我抢你了。”
“周子山,再给你一次机会组织语言。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爱不爱我?”
凌冽看着周子山笑得异常温柔。
周子山气得伸手攥住他的衣领:“如果我说不爱,你就把地球人都杀光?”
凌冽纯真地笑着,“嗯,都杀光。除了你,都杀光。”
周子山被他气得半死,“凌冽,你就没考虑过,你要是真把地球人都杀了,我会因为承受不了这负担直接自寻短见?”
凌冽收了笑容,满眼无辜:“你会吗?”
“我会的。”
凌冽看着周子山,死死地盯着那双眼睛,随后又笑起来,“不,你不会,你爱我,你舍不得我。你才不会离开我。”
周子山气得心梗,“我再告诉你一次,我会的。”
凌冽这才委屈的抬眼,似乎在思考周子山这话有几分真实性。
他冷不丁地说,“那我跟你殉情。”
两人无声地相望着。
周子山并非真的不难过,而是希望用最极端的话语逼着彼此认清现实,认清彼此此时对对方只是出于欲念,而非普罗大众口中的爱与喜欢。
割舍欲望与习惯的瞬间,戒瘾的瞬间,从沉沦中苏醒的瞬间,每个人都会疼,周子山也是如此认为的,他此时的疼,只不过是戒断反应而已。
凌冽的一切,再怎么让他沉溺,他都想要逃离那个无形的囚笼。
答应过苍龙的会完成,但不意味着非得以在一起的模式去完成。
他们,也未必真的,会走向美好的结局。
周子山看着自己七年来的执念,名为凌冽的执念,百感交集。
若不是凌冽今日露出了破绽,也许,他再这么沉沦下去,就会再也出不去了。
凌冽被阴影包围。
这时,一个恶念开始低语:绑起来,锁起来,关好,让他永远,永远永远都不能离开自己。
想象出画面的这一刻,凌冽忽然醒了。
他明白的,他从来,都不愿意伤害周子山。
哪怕任由周子山伤害自己,他也……从不愿意伤害周子山。
这是他放在心头,想要好好珍爱的宝物。
又怎么可能会愿意让周子山变成一个笼中鸟、囚中雀。
他本是雄鹰,理应在广袤无垠的天空中,展翅高飞。
平静之下的暴风雨在理智的控制下强行被凝固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