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是大乱炖了, 那自然是荤素不忌什么都有,但凡是手边有的食材燕宁全都一股脑往里扔,主打就是一个大杂烩,烹饪手法已经不能用粗糙来形容,看得在旁帮忙的冬青心肝直颤,总觉得燕宁这不像是做给人吃的。
不过就算对燕宁过于粗|暴的烹饪手法感到质疑,但冬青对燕宁的烹饪实力却无比自信,就冲燕姑娘的手艺,就算是熬出一锅猪食,那也是最好吃的猪食!
再说,光闻着味儿都让人忍不住流口水了,又能难吃到哪儿去?
“燕姑娘,这饼子是不是已经烙好了?”
“你尝尝看。”
铁锅大乱炖,锅边那一圈棒子面贴面饼子绝对堪称精髓。
因为是利用锅中热气直接将面饼烙熟,贴着锅的那一面焦香酥脆,另一面却暄软筋道,底部恰好浸在锅中鲜浓的汤汁中,浸满了汤汁的棒子面饼既有玉米特有的香甜又有汤的咸鲜,虽说是粗粮却并不卡嗓子,冬青尝了一口眼睛“刷”地就亮了,止不住地赞好吃。
“好吃就行。”
燕宁将盖在汤上的白面花卷都捡了出来,拊掌:“大功告成,可以开饭了!”
...
由于份量太大,燕宁直接叫人连锅端,直径足有一臂长的大铁锅被俩亲卫吭哧吭哧抬上桌,压得那结实的榆木桌子都嘎吱叫了几声,让人还不禁怀疑这桌子到底能不能承受的住,万一给整塌了可怎么好。
看着满满当当一锅还冒着腾腾热气油润赤亮的大乱炖,风尘仆仆刚出完外勤回来的秦执差点流下激动的口水:“我这运气也忒好了点,一回来就正赶上饭点,嘶...”
秦执深吸了一口气,双眼放光:“好香啊!”
“燕姑娘做的能不香吗?”
秦执话音刚落,一旁早就已经抢占好位置提着筷子跃跃欲试的朱涛就已经理所当然开口,言语间尽是对燕宁手艺的推崇。
想到回京路上燕宁做的那几餐,再看面前桌上摆着的香喷喷的吃食,朱涛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中直庆幸自己今日这趟来的值。
本来他是打算在堂审结束之后就走的,毕竟办了差还没回去向将军复命,但一听说燕宁准备亲自下厨做庆功宴,朱涛步子顿时就迈不动了,想着横竖都已经耽误这么老半天了,也不差这么一顿饭的功夫,民以食为天,还是填饱肚子更要紧。
“这倒也是。”
听朱涛说燕宁做饭如何如何好吃,就连一锅普普通通的野菜菌菇汤都能将人的舌头给鲜掉,秦执不自觉跟着点头,虽然没尝过,但他见过啊!
先前回京的时候每到饭点那香味儿闻得他口水都快掉下来了,奈何他一口没能吃上,只能啃硬邦邦的白面饼子...
秦执想着还忍不瞥了一眼岑暨,目露幽怨,原本燕姑娘也是邀请了他们的,奈何被世子坚定拒绝,所以就算再垂涎他也只能将口水往肚子里咽。
咱就是说,早知终有这么一天,当初又何必摆出一副不受嗟来之食的嘴脸?!
“行了行了。”
见朱涛与秦执都还没动筷就在这儿对她大吹特吹,仿佛已经笃定凡她出手必属精品,燕宁忍不住打断:“餐前夸夸仪式就不必有了,趁热赶紧吃吧,你们肚子都不饿的吗?”
最后一句灵魂叩问一出,秦执瞬间如梦初醒,赶忙就往桌边挤:“饿饿饿快饿死我了!”
虽然大乱炖这名字听起来似乎有些埋汰,但其中滋味谁吃谁知道。
排骨里头全是汁水,炖的软烂几乎是一夹就散,鹅肉则入味鲜美,肉质细腻紧实,吸饱了汤汁的土豆绵软细腻一抿就化,再嗦一口晶莹剔透的宽粉,那叫一个咸香爽滑,还有那贴面饼子,定要往浓浓的赤褐色汤汁中狠蘸一蘸...
忙碌了一天,好不容易能松懈下来,这会儿就都敞开了肚皮吃,横竖没人拘束,当然是怎么痛快怎么来。
一众亲卫吵吵嚷嚷恨不得生出八只手,嘴里还没吃完筷子就又伸了出去,就怕动作慢了肉都被抢光,而在一帮狼吞虎咽吃饭吃得跟打仗似的亲卫中,独坐一旁的岑暨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为什么我只能吃这???”
看着面前摆着的一碗白粥及一碟萝卜干,岑暨匪夷所思地看向正拿着个油卷啃的燕宁,嘴唇狠抿了一下,还是没能忍住:“我是哪儿又惹你不高兴了?”
准备了那么大一锅吃食,结果端到他面前的却只有清粥配咸菜,这区别对待未免也太明显。
岑暨第一反应就是燕宁是故意的,但他实在想不出自己又哪儿得罪她了,明明方才都还有说有笑好好的,怎么这么快就又翻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