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诚的小狐妖只能认命地把尾巴交到人手中,自己都有些呼吸不稳了,还要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眸去哄人,偏头用脸颊蹭了蹭那人的手掌:“我没有,师尊想怎么摸就怎么摸……呜。”
小狐妖呜咽一声,终于重心不稳摔进了对方怀中。
一声愉悦的轻笑响起,那人还是放过了小狐狸那条可怜的尾巴。
怀中小狐妖一双异色的眼眸,漂亮又勾人,蒙着一层浅浅水光,正委屈地仰头看着人。
那对毛绒绒的狐耳透着诱人的淡淡粉色,重获自由的尾巴挪到身前,像是怕再被人突然抓去。
那人刚才就恶劣地欺负自己,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小狐妖生气了,气鼓鼓地哼了一声,不想再待在人怀里,要爬起来走掉——却被人先按回怀中。
一个温柔的吻落在眉心:“是师尊不好,不生气了,好不好?”
……
池衍猛然睁眼。
眼前是一片入夜后的昏暗,只有睡前没有熄灭的灯盏散发着幽幽亮光。
情不自禁地,池衍抬手摸上自己的前额,又有些莫名地放下了手。
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忘记了什么东西,但每次做梦后他都会有这种感觉,已经习惯了,只轻轻叹了口气。
看窗外的天色,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但池衍已经没了睡意。
他干脆起身,走到窗边的时候却发现隔壁晏行的房里也还亮着光。
师尊一直没睡吗?
池衍一下就起了好奇心,化作原型,敏捷地攀着窗台,三两下就翻进了隔壁的房间中。
小狐狸轻盈地落在地板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他一眼就看到了支着头坐在书案前的身影,披着件宽大外袍,像是在等人,却不小心睡了过去。
在池衍的印象中,他很少见到对方睡着后的样子,仅有的几次也是这样支着头,像是随时都绷着一根无形的弦,很难安然睡去。
池衍跃上桌面,就见这次对方难得睡得比较沉,自己跑到面前了都没有醒来,有淡淡的倦容浮现在脸上——这在清醒着的晏行身上是没可能看到的。
小狐狸有些难过,立起身用爪子摸了摸对方微微蹙起的眉心,仿佛这样就可以帮人驱散疲倦。
但被小狐狸轻轻一戳,那人睡着后还保持着的微妙平衡被打破,支着头的手臂落下,眼看着要倒在桌面上。
池衍连忙用柔软的爪子把人手臂扶稳,再一点点让人枕着手臂趴在桌子上。
小狐狸精神紧绷,生怕把人弄醒,忙完这一通,累得不行,在晏行面前也趴了下来。
这个角度让他距离那人的面容从未有过的近。
那人的眼眸阖着,鸦羽般的眼睫垂下,投下一小片温柔的阴影,五官在灯下显得更加立体深邃,是本应显得凌厉不近人情的长相,但小狐狸看着人时,只觉得自己再没见过比对方还要温柔的人了。
他情不自禁地又往晏行的方向挪了挪,贴着对方的手臂,把自己团成一团,化作原型后眼眸便重新变回漂亮的异色,专注地看着某处时眼中有光影流动,就像流光溢彩的琉璃宝石。
眼前人一向浅眠,池衍不敢再动,就保持着现在的距离安分下来,但一双眼睛却舍不得从对方身上移开,仍执拗地用目光无声地描摹着眼前人的面容。
不知看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去。
-
伴随着清晨的一声鸟鸣,晏行倏然清醒,睁开了眼,一团软乎乎的小毛团猝不及防映入眼帘。
小狐狸把自己团成一团,成了一个圆润的狐狸团子,柔软的腹部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枕着尾巴,紧挨着自己手臂睡得正香。
晏行难得产生了些许恍惚感。
他没有想到自己等着人竟然会睡着了。
两人在崇吾派时,虽然他给池衍另外安排了一间卧房,但或许这个年纪的小狐妖还喜欢和族人聚在一处,自己冷冷清清的不习惯,睡前总要缠着人叽叽喳喳地聊天,或是在一旁看他在做些什么,直到有了睡意才自己迷迷糊糊地走回去睡觉。
昨晚他以为还会和往常一般,便坐着等人过来,少年却第一次迟迟没有出现。
人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以他的修为可以肯定对方并没有遇到意外。
是已经不再需要他了吗?
晏行发现近段时间自己总是会这样患得患失。
那些一早就做好的打算中,总有一日小狐妖要离开他去外面的世界闯荡,但等到真正面临种种征兆的时候,才发现实在有些令人难以割舍。
但那些刚冒头的隐约失落,又轻易地被眼前毛绒绒的一小团治愈了。
晏行抬手摸了摸小狐狸温热柔软的身子,便听到对方从喉咙间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尾巴尖尖抖了抖,短时间内不像是要醒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