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淮也颇为享受这个大型靠枕,难得在这乱世中偷得半日闲。
这书是个民间故事缝合的银词浪语话集。
师淮翻了两页,不觉得有多好看,只是身后看着的人,呼吸却渐渐变得沉重起来。
同一个姿势坐得太久,他累了便挪了下身体,却不知道撞了什么,身后之人的呼吸也乱了一瞬。
巧了,这动静,他再熟悉不过。
“卿卿。”伏黯在他耳边呢喃,低沉磁性的声音,简直是要了他的命一样,喊得他也浑身发烫。
怪了,明明刚刚看这书都没什么感觉。
师淮顿生坏心思,他状似无意疑惑转身。
他故作疑惑,又半是恼怒问:“你是不是有过许多夫人?否则怎么晓得这些甜言蜜语?”
无视男人隐忍地神情,故意在耍赖一样,看似是在胡搅蛮缠,还不是想再多听听甜言蜜语?
伏黯虽呼吸沉重,望着他的眼里充满了某种叫嚣的渴望,但他却没有失控,反而还能怡然自得说起了情话。
“没有过,倒是有一个想娶回家当夫人的,可他不愿意。”
师淮转头不再与他对视,这么说来倒还是他理亏了。
可伏黯却不想放过他了,一直在他耳边呢喃着。
“淮淮。”
“卿卿...”
“心肝儿?”
“宝宝,理理我,嗯?”
真是理不了一点儿!
这接二连三的攻势,将师淮的耳朵烧得通红,他轻哼一声:“别喊了!真不知道你哪里来这么多花里胡哨的话,像个浪荡子。”
他这么说,伏黯更是要喊冤,“还都要拜淮淮你刚刚的书所赐,书中的箫郎与心爱女子独处时,情至深处,叫什么都是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了。”
“箫郎望着灯下的九娘,融融烛光,影影绰绰,九娘不胜娇羞,垂头惹怜,箫郎情难自禁,步步紧逼,唤九娘,卿卿,好眉眉,心头宝儿,心肝儿。情至深处,便是什么都唤得出来。将九娘唤得面红耳赤,二人互望,你侬我侬,不自觉便贴上嘴去,做起了嘴活儿...”
“闭嘴!”师淮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赶忙起身捂住他的嘴,“你怎么好的不记,尽记这些东西?还全都背下来面不改色念出口?不知羞啊你?”
明明这章节他才看了一半,他竟然就这样背下来了,要是再让他接着念下去,可就有些不堪入耳了!
他竟不知道,这个位面的伏黯还这么有‘学问’?
伏黯任由他捂着自己的嘴,乖乖不再出声,只是眼神中渴望却不减少分毫,情丝缠绕。
又就着这个姿势,长臂一揽,使他与自己的身体严丝合缝。
师淮穿着轻薄的睡袍,隔着睡袍便能轻易感觉到一些无法描述的东西。
他被烫得一下子松开了手,骂道:“色胚!”
骂是这样骂,但气氛正好,不知何时,书又被人扔到一边儿去了,师淮后来只恨自己没扔远些。
到最后,伏黯甚至还翻开那书,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问他:“淮淮,我这样做,可对?”
师淮哪里还说得出来话?
这是第二次来到这个位面,师淮自然对许多事情发生的节点,以及每个人的动向都了如指掌,这一次做任务自然是轻松很多。
可以说,在这个位面他是有优势的,以往做任务得到的最多是大纲剧情,现在却是让他得知了更多的细节。
既然有了这么大的优势,不好好利用怎么行呢?
他挂着清倌的牌子,除去伏黯,形形色色的人他也接待过不少,就算没了精神力,他也有自保的本事。
否则,一味的依靠精神力,就枉费他排名第一的成绩了。
所有企图对他动手动脚的,要么是被他用言语震退,要么被他催眠美美睡了一觉什么也记不清,被师淮三言两语就打发了。
不过能点得起师淮的人本就不多,这其中一大部分的人都畏惧于伏黯的势力,因而虽有色心也没色胆,师淮日子过得倒是滋润。
他执意留在潇湘馆,目的也不过是张,武,丰田三人,还有留意城内动向,在适当时机帮御敌军一把。
今日来的人是武元义。
武元义躺在榻上,面前的酒壶已空了一大半,他的面色红透,看起来像是醉了,但师淮知道他还清醒着。
“武爷若是困了,我便不弹了,让将军好好睡一觉吧。”师淮端坐于一旁,神色淡淡,恭敬而不谄媚,自有风骨。
像是话本里写的,尽管流落红尘,也不曾折腰,冰清玉洁的清倌。
武元义立马睁眼,笑道:“这说的什么话?爷一点儿也不困,小雀儿不如陪爷说说话。”
他想这美人想得心痒痒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弄到手,要是别的酒楼,就是清倌也能给他转去当红倌去,可这偏偏是伏黯的地盘,又还是伏黯看上的人,让他也不敢轻易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