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眼睛……重启……命，命运……”
怪物的声音拉回了司祈安的思绪。
断断续续的，说着毫无关联的词语。
不等司祈安跟许时晏细问这其中的含义，怪物像是被自己的口水噎住了。
双手抓挠着胸前的皮肤，张大着嘴，卖力的喘息，身体像是吹气的皮球，不断鼓胀起来。
随着它身体不断膨胀，两侧的墙壁已经被挤压到开裂。
上面未知的纹路流动，明明墙壁已经被挤压到，早就该倒塌的程度，却生生撑住了，连墙皮都没掉。
墙上的纹路转瞬间发生变换，变形的墙面瞬间回弹。
嘭——！
内外气压骤变，怪物的身体瞬间被挤爆，它的体量摆在这里。
大量散发着尸臭味的黄色气体喷出，瞬间充斥整个迷宫。
怪物的体内没有器管，只有一具具未消化完成的尸体。
许时晏第一时间用触手帮老婆挡住飞来的尸体，却没能瞬间吸收掉全部的尸气。
“让开。”
“亲爱的……”
司祈安语气厌烦的绕开许时晏的触手，走向尸山。
许时晏察觉到老婆的状态不对，轻唤出声，司祈安充耳不闻继续前进。
走到尸山下，司祈安缓缓蹲下身，抱起一具早已腐烂不堪的尸体。
高度的腐烂甚至看不出性别。
许时晏想要上前拉他起来，被司祈安直接甩开。
自上空响起许澈的声音，带着讥笑。
“杀了他。”
司祈安缓缓站起身，转头看向许时晏时，他的眼眶里已是一片漆黑，白眼仁完全消失。
在他吸入尸气的瞬间，真实便已经崩塌。
他的精神被高度污染，却自认为清醒。
尸山在司祈安面前，并非腐烂恶臭不成人形，那些尸体都还完整，有些甚至还有意识。
他刚刚抱起的这具尸体，在他的视角里，就是之前牺牲自己去救弟弟的那名女孩。
女孩还有一口气，用尽最后的气力央求司祈安，杀掉许时晏。
而他视线中的许时晏，此刻是许澈的模样。
思考能力很轻易的就被情绪剥夺，司祈安直接将鸦羽扎在尸山上。
无视那些还未死透之人的哀嚎，他此刻的目的只有一个。
尽全力，终结眼前这个诡怪的生命。
召来遮蔽天日的鸦羽，射向许时晏，范围之大，覆盖了整个迷宫。
许时晏离不开这迷宫，无处躲藏又不肯反击。
眼看老婆自己也在鸦羽的攻击范围内，毫不犹豫的冲过去，想要替他挡下。
这一动作，落在失智的司祈安眼中，便完全变了味道。
“找死。”
司祈安冷笑，鸦羽所化长枪，刺向冲过来的许澈。
老婆。
许时晏的声音传不进司祈安的耳中，但蠕动的唇，他能看得到。
躲过长枪对于许时晏来说并不困难，但他不想。
他怕老婆再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索性就这样直直的对了上去。
鸦羽即将落下，眼看距离不够。
许时晏短暂纠结后，便下定了决心。
并未在司祈安身侧召出触手帮他拦截鸦羽，许时晏知道这样老婆可能又会误会，那些触手是要攻击他的。
“唔……”
司祈安思维被控，虽然下意识觉得奇怪，为何许澈不躲也不反击，但无法独立思考出正确结论。
胸口的纹身突然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冲破他的身体。
他挺起胸膛，大量的黑色触手涌出，挡在了他的头顶。
即将落下的触手，瞬间消散。
司祈安身体像是失去支撑的娃娃，无力跌倒在地。
七窍已有三窍有血。
此时的他，并不能看到自己的样子，只知道他现在浑身疼的要死。
耳鸣不止，眼前一片血红，口中异常腥甜。
红色的滤镜下，许澈冲过来，向自己伸出手。
冲过来的许澈，没有攻击他，只是将他抱在怀里。
精神侵染失效，司祈安终于看清了许时晏。
他只觉得眼皮重如千斤，完全睁开都已经十分困难。
靠在许时晏的怀里，抬手替他捂住还在渗血的伤口。
咚咚咚——
强有力的心跳声，不似之前那般能明显感觉出是模仿。
这次好像是真实的心跳。
可诡怪怎么会有心呢……
“肯定……很疼吧，老婆……给揉揉……”
司祈安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说话的声音断续轻飘。
许时晏的眼泪不争气的夺框而出，他轻柔的替司祈安擦去脸上的鲜血。
还想如法炮制，拿出放在口袋的鸦羽，扎在自己身上，替司祈安提供生命力。
只可惜这次，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
司祈安这次，损失的并不是生命力，而是精神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