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一旁听着他们聊关于陆淼的事情,谈论她的来去生死,好像她不是个活人,只是一只宠物,甚至是奴隶,随便杀了都没关系的。
她也有些混乱了,想哭,又恨着他们。
她想起幼年的陆淼,那么小一只,那么可怜,被陆季欺辱了,她有什么选择呢?如今疯了,的确疯了,更没有选择了。
于是她只想着,要杀了他,要杀了他们……为什么不能杀了他们呢?
她来替陆淼做选择。
第63章 六十三·杀了他
他们还没有讨论出来陆淼的去留生死,而是先意识到自己中毒了——陆季站起来的一刻,就觉得双腿发软,最后直接坐地上去了,他的腿,没知觉了。
他拼了命捏他的腿,发现只有大腿还有知觉,小腿直接没知觉了。他惊恐地看着谢风雪,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在这里阴了自己一手。
“李何欢!你害我妹妹不够,还要害我?!”
谢风雪诧异地看着他,自己也试探性地站起来,结果也往下栽。
房子里充满着诡异的气氛,只有段慕谦是好端端地站着的。
段慕谦觉得自己被栽赃陷害了,顿时有口难言,怎么说才能让这俩相信自己呢?
“你俩……喝茶了?”段慕谦去扶着李何欢,让他重新坐回去,讷讷道,“陆淼的婢女递来的茶,你也敢喝?”
段慕谦在外素来不随意喝茶水,就算是上次主动约陆季他也只是把玩茶盏,没有喝。但是谢风雪在外头这些月,没这么谨慎了,也将习惯改了去。
谢风雪自嘲一般笑了笑:“没注意,着了道。看这样子……是阳陨。”
“对,就是阳陨。想不到吧?素来谨慎的绵冰老贼,如今也着了自己的道。我从别人那倒手买来的,费了好大的功夫呢。”阿敏拿着剑从外面走进来,“外面的人都被我杀了。你们呢?我也杀了你们吧……除非,除非你告诉我,枯春的解药,在哪儿?”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谢风雪,语气却是恳求的。
谢风雪叹了口气,摇摇头:“没有,除了绵冰的解药兴许有些眉目,其他的……不会有解药。”
“那阳陨呢?你中了阳陨呀!江湖上都说你有解药了……你藏着掩着做什么呢?你不想救陆淼……没关系、没关系……你救救你自己呢?我不杀你,你用解药来换自己的命,好吗?”
阿敏苦苦求着他,眼泪就这样落下来了,她难过到蹲在他面前,抓着他的手求他。
“你的小姐,我救不了。我自己,我也救不了。”
另一旁的陆季破口大骂她是贱人,她也没听进去。她仍然在求谢风雪,见恳求不成,又成威胁。
“我真的……会杀了你的。我把你们都杀了。”阿敏深呼吸一口气。
段慕谦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打算将阿敏拉起来,却被她甩开。
阿敏大叫道:“你别碰我!你没有喝我的茶——你为什么没有喝?你喝了它吧……喝了它!”
“你为什么不给我们下枯春呢?”
“枯春?哈哈哈——我就是要看着你们清醒地被我杀死。”阿敏害怕,中了枯春的人会发疯,如果他们发疯起来乱杀,她当然控制不住的。她本来是想要用悲离别的……可是她没有。至于绵冰,这三个人只有一个人会武功……用绵冰都是一种浪费。
段慕谦强行禁锢着她,却被她反手一巴掌甩了脸,瞬间被抽肿了。他疼得龇牙咧嘴,没想到这个小婢女力气这么大。
陆季爬着过去抓她的脚,大喊来人救命,却没人应,不仅如此,他还被阿敏踹了一脚。
阿敏疯疯癫癫的,比陆淼好不了多少,她面上的妆都哭花了,在傍晚里瞧着,屋里越来越黑,她的面容也越来越恐怖。
染花了的白,惨淡的彩。
像是被人抽去了颜色,又被狠狠地抹上了重彩。
“小姐……小姐——”她哭丧着脸,扑着要往外去,她张开双臂,像是一只蝶,要坠落悬崖。她将门拉开,却又辗转回头,飞出一柄长剑,直戳戳地戳进了陆季的大腿上。
蝶变成了剑,刺进陆季的身上,剜出血来。
段慕谦不知道是被吓住了,还是刻意不拦着,就这样讷讷地看着,仿佛失了声音,喊不出话来。满屋子里,只有陆季的惨叫声。
剑生出了血花,一朵一朵的,开在了陆季的身上。
漂亮的重彩和阿敏脸上的妆晕有得一比,甚至更绝。
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杀了他、杀了他……
她的剑,她以为她的剑是短刀、或者是匕首。很短,柄在很下面,得握着,直戳戳地往下。她握着剑身,割伤了自己的手掌心,掌心的血落下,顺着剑落在陆季的身上,和他的血混在了一起。